如果能給孩子留一片荒地

圖片發自簡書App

王建軍

學校西邊是家屬樓,樓后是一堵破破爛爛的墻。再往北,是原先的鍋爐房,因為集中供暖,它的功用大大降低,被封鎖在里面的,不過是一些閥門狀的東西。再往北呢,就是學生廁所。

爛墻、鍋爐房、廁所,再怎么說,我們也無法把美好同這樣的地方聯系起來。當然,這里與周邊精致的設計相比,更不和諧。如果把這所學校比做一個美麗的少女,那這個地方無疑就是孩子青春臉龐上碩大的一塊黑斑,讓人心痛不已。在強調文化育人的今天,學校對這個地方不是沒有動過腦筋。因為在墻上,分明是一些展板,內容主要是宣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但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過單調,孩子們也少有人來,久而久之,這里就更加冷清了。

每次經過這里,我都會駐足望一望。有一回,在與校領導閑聊時,我曾說,如果把這個四四方方的大混凝土盒子改造一下,與周邊協調起來,校園就更美了。

建議得到了肯定,但是混凝土盒子還是一直杵在那兒。也許校領導也在費腦筋,該怎么去掉這塊黑斑呢?

一次偶然的經歷讓我忽然產生一個想法。我們為什么不因陋就簡,把它改造成展示學生個性與才情的舞臺呢?

去年春節前夕,我有事去北京。閑暇時便參觀了著名的北京育英學校。在一個小樹林里,橫放在地上的一段枯木引起了我的注意。枯木雖然橫放在那里,但顯然是經過了精心地處理。它的旁邊,臥一方大理石,上刻題為“時間都去哪兒了”的一段文字,乃學生所作。我問同行的校長,校長說:“這棵樹倒了以后,怎么處理它成了一個大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拖出去扔了,要不給餐廳燒了也行,但我們想來想去,還是讓這棵大樹發揮它的教育功能,我們以此為話題,開展了一次征文活動。那刻在石碑上的就是最能引發學生共鳴的文字。”

誠哉斯言,教育不就是尋找一切適合教育的契機嗎?教育無小事,于無聲處有教育,才是教育的最高境界。

那這樣一個地方該如何改造呢?我想,如果學校能把所有的墻壁好好的粉刷一下,讓孩子們到這里來盡情涂鴉,也許更好。我到過不少地方,可還沒有看到一所能讓孩子“涂鴉”的學校呢?

因為絕大多數的學校把亂涂亂畫視為違紀加以管理,更因為幾乎所有的學校都是按照專家的思維設計學校的。在所有的設計中,一切為了孩子,但卻沒有給孩子騰出一個地方。在這樣的地方,學生可以自由的創造,自由的發揮,甚至自由的發泄;在這里,沒有老師悉心地指導,更沒有評比。

節假日里,學生可以約上幾個好友,也可以找爸媽幫忙,帶一大盆涂料,為自己爭取一個空間,盡情描畫,可以署名,也可以匿名。如果你的創造得到了同學的認可,那在吸引別的孩子目光的同時,你的那份涂鴉可能會變成一處長期的風景。如果你做的不夠好,也許明天,另一個孩子會把一桶涂料重重地涂上。

如此,這樣一個角落豈不是生機無限,活力四溢?當然,學校是育人的地方,在給予孩子充分尊重的同時,還需要制定必要的規則。比如要教會學生如何尊重他人的勞動,愛護衛生,懂得文明禮貌,這些簡單適度的規則其實就是為了讓孩子更有安全感,因為只有在充滿尊重與安全感的世界里,孩子才會淋漓盡致地發揮潛能,創造精彩。

蘇霍姆林斯基曾說:“要使學校的每一面墻壁說話,發揮出人們期望的教育功能。”我們做教師的,更需要給孩子一個空間,讓他們“好好說話”,而不是我們教師“自說自話”,這樣,我們的校園文化就不會是一幅幅裝幀精美到毫無意義的宣傳畫了。

寫到這里,我忽然想起去年到清華附小看到的一幕:在洗手間的墻上,貼的是一個小孩子雖然稚拙但認真畫的一幅畫,上面寫著“節約用水”四個字。

還是說北京吧!據說,從2002年開始,一些藝術家進入幾近廢棄的798工廠,新鮮的藝術行為與工廠的舊有規劃開始發生矛盾。之后,危機中的碰撞與成功使這個地區迅速升華,成為北京的新符號。

所有這些,其實都與一顆會飛翔的大腦有關。如果,我們的教育能給孩子一塊荒地,我想,孩子們會讓地上長出五顏六色的花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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