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工廠門衛羅大爺，是個剛剛退休的教師，他昨天遞給我一張紙片，上面寫著干干凈凈的一行鋼筆字：

冷眼觀世間看爾等鼠輩溜須拍馬幾時休

“你，對個下聯。”他對我說。

“啊？我不會對對聯……”我弱弱地說。

“別謙虛，我看你也經常看書的不是？”

“我看的都是閑書……真不會對對聯……”

“你對下試試，不急，對好了給我看看。”

我一想，簡友中臥虎藏龍，有學問的人多著呢，希望看到我這篇散記的朋友們，留下你們的才華和墨寶。

坐等下聯。

2

羅大爺的父親，曾經是個老校長，很有些骨氣的，八十年代，他在自己家牛棚外貼了一副對聯：

多喂豬馬牛羊

少養貪官污吏

這副對聯一傳十十傳百，竟然被區委書記知曉了，書記專程下鄉，找他談話，問他為何作此對聯，他直言不諱地說：“對現實不滿，貪官污吏太多！”

結果自然是被勸戒，銷毀對聯。但他一生，淡泊名利，一身正氣。

（這是聽他家開廠的親戚講的。）

3

我覺得羅大爺繼承了他父親的秉性，從他這半副對聯里就能看出來他的清高孤傲以及對溜須拍馬者的鄙視，直接以“爾等鼠輩”稱之，可見他對這一現象和這一類人是深惡痛絕的。

他退休后來親戚家開的工廠里當門衛，肯定是看多了阿諛奉承之人，才有感而發。

只是，古今天下，從來不缺少溜須拍馬之輩，未來社會，巴結奉迎之風也難以絕跡。

那究竟要幾時休？羅大爺恐怕要失望的。

但或許他也是明白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所以就冷眼旁觀，寫個對聯發泄一下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