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是糖,甜而憂傷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才換來今生的一次回眸。

亦如初見之美好

01

“一次就好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開懷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氣里吵吵鬧鬧,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耳畔響起這首深情而又輕快的歌,我抬起頭循聲望去,一個陽光少年映入我的眼簾。那是怎樣的一種美啊,淺黃色的頭發襯得皮膚越發白皙,狹長的眼眸自帶臥蠶,溫潤淺紅的薄唇,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如沐春風,舒適愜意。相貌雖美,但絲毫沒有女氣,帥氣陽光,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像是在訴說著人世的美好,燦爛的過往。

可能是覺察到有人在看他,他停下正在哼唱的歌,抬頭看著我。四目相對,我躲閃不及,只能略裝鎮靜的說到:“這歌很好聽”。

“是嗎,前幾天看《夏洛特煩惱》,聽到這首歌覺得不錯,回去簡單學了下”。他略帶靦腆的回答道。

像是一個正在偷東西的賊,被回家的主人抓了個正著。我只想盡快結束這種尷尬的場面,說了聲:“我要去上課了,拜拜”,便快速離去。

窘迫的我,連腳步都不聽使喚了,既笨拙又沒有方向感,明明是要順著長廊去教學樓上課的,卻差點掉進廊下的小溪喂了魚。

“哈哈哈哈哈......”

耳后傳來他那爽朗的大笑聲。那一刻,覺得他一點都不矜持高冷,和我想象中的完全是兩幅面孔,白瞎了那副長相。

回頭瞪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因猛然收住笑聲而緊繃的臉,自己沒來由的也笑著跑開了。

小時候看了太多武俠劇,里面要么是溫柔多情的風流公子,要么是行俠仗義有著絡腮胡子的大俠,各有各的魅力,以至于我只要見到類似的人,晚上睡覺便會做一些英雄救美、俠義江湖的夢,并且是和白天見過的人一起。

時常夢到自己身穿一襲紅衣,頭戴玉釵,腳蹬七彩琉璃蜀錦繡制的紅頭鞋,和迎面走來的白衣飄飄少年相擁而坐竊竊私語,淺笑嫣然,頭頂便是響徹四海的四季常紅合歡樹。一紅一白相得益彰,男俊女俏,悠哉樂哉。

這天晚上,我又做了這樣的夢,而夢里的男主角是他。

02

時常想像著,一個翩翩少年,手持含著晨起甘醇露珠的百合,淺笑調皮的說:“嗨,原來你在這里,找尋你幾千年了”;或者騎著一匹花白大馬,馳騁而來,說:“姑娘,你要去哪,帶你一程”;亦或徑直走來,“好久不見,想你多時了”……

而我和他再一次相見是在一個微風輕拂、啟明星還未降落的早晨。我有晨跑的習慣,覺得每天早上早起是對生命的洗禮,跑步是對生命的延續。呼吸第一口新鮮空氣,接受第一縷明媚陽光,第一個踮起腳尖觸摸欄桿頂部的人想來是最美好的,而我也是這樣做了。

“嗨”

突如其來的一聲招呼,我整個人怔住了。這個聲音……明明是…….

設想過多個再次見面的場景里,唯獨沒有這一個。人生就是一次次現場直播,永遠不似戲劇那樣有著多次的彩排。

此時的我沒有鮮衣怒馬,沒有粉黛顏色,只是一個滿臉通紅,皮膚粗糙,蓬頭散發,穿著老舊運動裝的女生。

“怎么現在碰到他,真是夠了,這和我希望的再一次相遇完全不一樣。雖然不如夢里一般,但也應該是穿著清清爽爽的衣服,畫著精致的妝容,扎著俏皮丸子頭的小女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蓬頭散發、汗珠直落、不施粉黛類似三四十歲的人。設想的美好形象完全崩塌了。"

多希望我和他的這次相遇就像電視劇合成前的彩排,這次不滿意,可以推倒再來一次。

然而,并沒有這樣的機會。

我只能強擠出一絲微笑,抬起頭來,說了聲:“嗨,早?!?/p>

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一雙明媚的眼眸深情的望著我,那顆不爭氣的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不自然的打了聲招呼,就跑開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看到讓自己傷心的畫面。

懊惱的回到宿舍,同宿舍的青青含笑問道:“怎么了,小藝,誰惹我們的文藝女青年不高興了,我們一起去揍他去。”

“沒誰呢,剛跑步跑累了?!?/p>

說完拿起衣服進了衛生間。

在鏡子里,我再次看到一個萎靡不振、耷拉著腦袋的怪東西瞅著我。

衛生間還有一股熱氣,淺黃色的燈光合著熱水的蒸汽緩緩而上,鏡子慢慢模糊,我的視線也開始模糊。

“怎么還沒好,要上課了?!遍T外傳來青青的大嗓門。

“哦,馬上好了。”

說完,我快速洗完澡,穿起衣服收拾東西去上課。

古代文學課,正好講到詩詞那一節。一個戴著金屬框架的中年女老師在講臺上繪聲繪色的講著,還不時放著朗誦。我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一會把書打開,一會又合上,一會翻到最后一頁,一會又打開目錄,反反復復,就像一個茫然失措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該走向哪里。

03

翻著翻著,猛然看到一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天意弄人,這不就是我和他的真實寫照嗎?

我連忙找到那一頁仔細看起來,原來是清代著名詞人納蘭性德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我低聲念了起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原來是一首寫閨怨的詞,我呢喃到。我和他只見過兩面,朋友都算不上,何來閨怨一說,也就一句初見能和我掛上鉤。想著便把書合起來丟在課桌上。挨到下課鈴聲響起,便隨著人流涌向食堂。

后來,我漸漸的淡忘這件事,每天按時上下課,跑步鍛煉,去圖書館看書,日子像沙漏一樣,慢慢的流逝著。細細一想,有什么好介意的呢,“與君初相識, 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 朝暮最相思”才是最美的邂逅,其他一切皆是浮云。

就把他當成我心目中最美好的邂逅吧,不相見亦可懷念。

04

一個周后的又一節古代文學課后,我和青青正商量著中午吃些什么,一個男生風也似的沖到我們面前。

“哎,同學,你是中文xx班的賀巧吧,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還有一封信?!?/p>

我愣愣的接過一個藍色喜羊羊與灰太狼動畫片里小灰灰人物形狀的U盤和一張疊成菱形的紙。紙上的字清秀整齊。

“下午五點,學校足球場第二排足球架下見?!敝挥羞@一句話,沒有署名。

回到宿舍,打開電腦,插上U盤,是一個音頻。點擊打開,熟悉的音律擴散開來,一直蕩漾至我的心底。

“一次就好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開懷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氣里吵吵鬧鬧,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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