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說完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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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遲銘接到蘇小白電話。說她懷孕了當時他剛從井里上完工,他是搞石油的,每個月四千塊錢工資,剛好夠用。蘇小白是他異地戀六年的女友。去年剛剛結婚,由于工作的原因,兩人不得不再次分開,過著分居的生活。

當時蘇小白聽到懷孕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挺激動的。她想,兩個人終于不用分開了,至少在孕期這一年里兩個人可以像正常夫妻那樣生活。

剛從醫院出來,一回到家,蘇小白就給遲銘打了電話。

“遲銘,給你說個好消息。”蘇小白抱著遲銘給她買的金毛,笑的像朵花。

“說吧,寶貝,洗耳恭聽。”遲銘聽到電話那頭的蘇小白笑得那么開心,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

“我懷孕了。”像是把一個小秘密說給自己的好朋友聽,心里偷著樂。

遲銘的笑瞬間僵在臉上,心里隱約有一絲不安。

蘇小白聽到遲銘好久沒說話,深感意外“你怎么不說話啊?”

“啊?沒有啊,我開心呢!”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像命令,像撒嬌,像祈求……

遲銘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蘇小白似乎也感覺得了些什么

“寶貝,我這邊實在是走不開啊……,恐怕,恐怕現在還不能過去陪你。不過,我還是可以一個月擠出時間去看你的……”遲銘感覺心里無限愧疚,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蘇小白心里一窒,有點透不過來氣,懷里的金毛跳下去,打碎了桌上的玻璃杯,她也沒有去管,對電話那頭的人道了句:“哦,沒關系啊。”剛開始時的興奮完全不見了“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你在那邊別太累了,注意安全。”還沒等遲銘回答她就掛了電話。他知道她生氣了,可是工作原因,他也是身不由己。

蘇小白起身去收拾地上的玻璃碎渣,卻不小心劃到了手,鮮血從傷口向外滲出,憋了好久的淚在這期課瞬間傾瀉下來,抱著雙膝蹲在地上,像個被別人搶去玩具的小孩子,那么無助……

其實蘇小白并不是個矯情的人,六年的異地戀也就這樣過來了啊,她也沒說什么,畢竟兩個人都有工作在身,都離不開工作崗位,可她現在懷孕了,這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間,她感覺累了,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好累,前所未有的累。

過了幾周,小腹微微隆起,這兩天孕吐的厲害,又因為在妊娠期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公司又不給請假,說現在還早,還能工作。

每天和一群“野蠻人”擠公交,產檢的時候別人都是老公在身邊細心呵護,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這種狀況持續了三周

凌瞳是蘇小白的閨蜜,周六,提著水果前來慰問。

進去之后,看見蘇小白坐在沙發上發呆,桌子上大包小裹的營養品和衣服,大都還沒拆封。

“遲銘來過?”蘇小白無力的點點頭,這兩天她總是下神,身體也消瘦了好多,消失的鎖骨又凸顯了出來。

“他還不準備回來嗎?”凌瞳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起來。

“誰知道呢,愛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回來,不回來正好。”

蘇小白突然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這兩天總是流淚……

凌瞳沒去阻止,任由她哭下去。哭了一會兒,又跑去廁所吐,吐完接著又哭。凌瞳嘟囔了一句:“什么嘛!他又不是死了,又不是不要你了,只是現在沒辦法陪在你身邊,至于嘛?!”聽到這兒,蘇小白立刻停住了眼淚“我想出去走走。”“我靠!要不要這么快!要我陪你嗎?”凌瞳聽到這句話“噌”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嘴里的蘋果噴里一地。“不用,我就是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你走的時候把地上的蘋果給我收拾干凈!”凌瞳白了她一眼,隨后就看見蘇小白裹了件大衣下了樓。

秋天,人們說是思念的季節,盼望心上的人兒能早日回到自己身邊。

秋風迎面吹來,她緊了緊風衣,這件衣服還是上一年她生日的時候他送給她的,領口似乎還有他的溫度。

漫無目的地走著,在一家咖啡館前停下。以前他總是帶著她來這里,原本她是不喜歡喝咖啡的,她認為咖啡是苦的,澀的。她不喜歡那種味道,但遲銘喜歡,遲銘曾對她說:“咖啡是要慢慢品的,這樣才有感覺。”于是蘇小白也慢慢的開始接觸咖啡。最近她竟然愛上了那種苦澀的味道。像,眼淚……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杯拿鐵,他最喜歡的拿鐵……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現在竟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看著街上一個個撐傘走過的小情侶,微微上揚了嘴角。喃喃:我也有過這樣的幸福呢!

神游之中,隱約聽見旁邊有人在吵架。轉頭一看,是和自己在同一個公司并且關系還比較好的孔一凡和軒轅澈。兩個人整天在公司里秀恩愛,可以說是公司里人人羨慕的一段戀情,怎么今天吵起來了?

由于她“女俠情義”的鼓勵和她180的情商,蘇小白走到兩個人的中間。

“喲,昔日感情那么好的兩個人也會吵架?”“她無理取鬧!”“誰無理取鬧了!是你以前說要給我買的!現在是你食言,怎么成我無理取鬧了!”兩個人又吵了起來。“停!公共場合,要吵回家吵去!大家來這里是喝咖啡的,不是來聽你們兩個吵架的!”蘇小白喝了口水“軒轅,說過程!”

經過半小時的解說,蘇小白終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蘇小白笑了笑,誰也看不出來那個笑里隱藏了什么。她讓他倆坐下談,自己坐在他倆對面。

“一凡,你們倆是公司每個人都羨慕的一對。軒轅對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可以豪不夸張的說,他就是世界上稀有的那種好男人,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啊,不要等到他不在你身邊了,你才知道他的好。至少每天你們可以一起開車或散步回家,而不是你一個人擠公交;至少在你shopping完之后,有人可以和你分享購物的喜悅,而不是你一個人坐在屋里看著剛買的東西發呆;至少有人在你瘋玩了一天之后給你做好你最喜歡的菜等你回來,而不是一張空空如也的飯桌;至少在你每天醒來的時候你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笑臉,而不是一張冷冰冰的床單;至少每天早上叫醒你的是他的輕聲呼喚或早安吻,而不是你昨晚設置好的鬧鐘;至少在你傷心難過的時候,有個肩膀借你依靠,而不是僅靠過往的回憶支撐你渡過難關;至少在你孤獨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在你身邊,而不是一個空曠的房間……”

蘇小白拭去眼角的淚,笑了笑繼續說:

“還有啊,軒轅,老婆是用來寵的,當你承諾她的時候,無論怎樣,你都要去實現它。女生都是很容易滿足的!她想要的就是一個承諾,而她最怕的也是那種承諾。她想要和你一起許下相守一生的諾言,可她最怕的就是你做不到,讓她心碎!”

“有承諾是好事,就是看你能不能實現了。”

孔一凡的眼眶開始濕潤,兩個人的手也慢慢扣緊……

蘇小白笑了笑說:“軒轅,一凡是個好女孩,好好對她!別讓她的眼淚掉到地上……”

走出咖啡館的時候,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雨水打在臉上,她也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反正都是苦的,澀的……

“我們總是在最沒能力承諾別人的時候,遇到了最想承諾的人。”蘇小白合上筆記本,站到窗前,喃喃:我的承諾呢?你實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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