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翻看日歷,突然發現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了,不禁和老爸抱怨:“這都臘月二十了,怎么一點過年的感覺都沒有。”老爸也附和我:“是啊,感覺和平時也沒什么不一樣。”
想起來小時候,一過臘八,好像就已經在為過年準備了。蒸豆包,撒年糕,趕集買年貨——都是些平時舍不得買的稀罕零食,什么凍梨、凍柿子、黑棗、瓜子、花生、糖果……還有,會把家里養了一年的大肥豬殺了,灌血腸,煮扣肉,再把村里沾親帶故的、關系要好的鄰居都請到家里一起吃一頓殺豬菜。那時候好多人家都會養一頭豬過年吃,于是,一進臘月就不怎么在家吃飯,今天去這家吃殺豬菜,明天去那家吃殺豬菜。
等到臘月二十七八了,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凈凈,因為有初五之前不洗衣服還是不搞衛生的風俗來著,臘月底就把所有的衣服床單被罩什么的洗的干干凈凈的,然后炸丸子,煎帶魚,炸油條,炸麻瓜,炸油炸糕……總之又準備一大堆吃食。
臘月二十九,有人已經在貼對聯了,房檐下拉起一串彩燈,院子里的晾衣繩粘上一串掛錢——這個也是提前買好的彩紙裁成書本大小,和一張前一年留下的或者買來的掛錢樣子一起訂好,用特制的小刀刻出來的圖案,上面有什么日進斗金、年年有余等吉祥話——大門上,屋門上的橫批上面,都要粘上這樣的掛錢,對于刻掛錢的人來說,絕對說不上是一件好玩的事。另外,所有門對著的地方,都要貼上寫著“抬頭見喜”、“出門見喜”的紅紙——那紙是有名字的,不過被我忘記了。
然后三十就是開始正式過年了,留下記憶中的就是各種好吃的吃吃吃……三十晚飯過后,一家人一邊包餃子,一邊看春晚,等到接近尾聲的時候去煮餃子,吃餃子之前要先放一掛鞭炮,叫接年。有時候剛過十一點就能聽到有人開始放鞭炮了,媽媽說早早的放鞭炮叫做“早發”。餃子吃完了,大人們一般也就睡了,小孩子們卻提了糊好的燈籠走出家門,和其他的小伙伴匯合之后東家串串西家串串,實在頂不住了才回家睡覺。
感覺還沒等睡著,又被大人叫起來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得早早出門拜年的。路上的人都喜氣洋洋的,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要拱一拱手,說一聲:“過年好啊!”小孩子穿上新衣服——這新衣服一定要有兩個大口袋才滿意,挨家挨戶的去拜年,大口袋可是能裝的下好多糖果呢!
每天開心的吃吃玩玩,串親戚,趕廟會,去別的村看戲,看花會……到了正月初十,年味就漸漸淡了,該出門的出門了,該干活的干活了,落下的寒假作業也得補上了。等到正月十五,看一場燈會,吃一頓元宵,這個年就意猶未盡的徹底過完了。
就這樣一年一年的,以前的小孩子漸漸長大了,等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一年回家過那么兩天,沒等捂熱屁股又走了。小時候那些一想到就流口水的好吃的,現在隨時都可以吃到,卻再也吃不出那時候的味道了。
不知道是年離我們越來越遠,還是我們越來越不容易滿足,飄散著香甜糖果味和鞭炮碎屑的年味終于只是存在記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