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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我姐用各種承諾誘惑,讓我回老家實習。為了說服我,每次她打來電話都會說等我回去給我首付買一輛小汽車,讓我開車去上班;帶我去做美容;給我買漂亮衣服等等,終于我心動了,回到了商丘,可是在商丘開始實習后才發現,我根本就是在白日做夢。
在單位,我每天都重復同樣的事情:采訪新聞、趕回單位、寫稿子、下班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店里照顧生意。還好我有車——是的,那是5年前她給我買的折疊自行車,可怕的還有那隨時可能崩斷的車鏈子,不過我已經知足了。
工作量大的時候,我每天要單獨采訪5個以上的新聞。不僅要牢記采訪對象的職務、采訪內容,更重要的是采訪后立馬就要寫稿件,對,寫稿子,而且一個字都不能錯,一個詞語都不能不恰當,每次我都是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下班騎著車走在路上的時候,就只有一種感覺:精神抽空、靈魂出竅,沒辦法再多思考任何問題。這種狀態會持續幾個小時,甚至我回到店里跟顧客溝通的時候,腦袋跟不上嘴巴,所以挨罵在所難免。
最難過的是,我明明很累,還要堅持看店直到凌晨。關了店門在回家的路上,我都要在路邊撿塊磚頭,一直穿過漆黑的小道回去睡覺,第二天接著早起上班,日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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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的睡眠只有5個小時,又長期帶隱形眼鏡,終于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我發誓:在過去的21年里,我從沒像那樣無助、害怕過。
3月23日,和往常一樣,我和師父出去采訪,忽感眼睛干澀刺痛,就近找了個診所拿了眼藥水和消炎藥,本以只是休息不好,眼睛為過兩天就會好了。3月24日早上,我的眼睛腫脹、淚流不止,我瞇著眼、忍著痛跟主任和師父微信請完假,準備下樓去醫院。剛走到樓下,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見了!是的,你沒看錯,我失明了!
那一瞬間,我的世界里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耳朵里充斥著喧囂。恐懼和不安以每秒一千公里的速度撞擊到我。除了哭,我不知所措,待在原地用Sir語音呼叫家人。我想:當時的路人肯定沒見過在大街上哭的如此悲慟的姑娘。當姐姐在大街上喊我名字的時候,我終于理解了“救命稻草”的意思。
在被送去醫院的路上,我害怕極了,我害怕我的余生都將在黑暗里度過。醫生拿著強光燈,掂起我的眼皮反復查看,責怪我為什么等眼角膜都脫落了才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關心自己還能不能重見光明!
在此后的四天三夜里,我的眼睛被厚厚的紗布和膠帶固封著,也就是在這數百個黑暗的小時里,不斷流出的眼淚讓紗布變得沉重,我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場車禍,拆掉腿上的石膏重摔在地,半年都沒有正常行走,我害怕這次跟那次車禍一樣甚至更加嚴重。
我腦袋里開始不斷閃現已經遺忘的很多畫面,那些回憶讓我難過,怕是再也看不到那些人,再也去不了哪些地方。回憶的自己都累了。我開始幻想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我該怎么辦?我想了一萬種結果,內心卻仍舊不能平靜。
都說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我想我還是幸運的。四天后,當我摘掉紗布,從鏡子里看到:我的左眼里瞳孔眼白是污濁的、灰色的,像被霧霾籠罩著,我并沒有難過,因為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我還能看得見!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我的視力慢慢恢復直至重見光明!我的內心無比喜悅,仿佛重獲新生!
我獨自去了南方旅行,去了我一直想去的地方,看了我一直想看的風景。旅行中,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平靜,我才發現這20年來我都是不停地忙碌著,從來沒有如此放肆的隨性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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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忘了說,我實習是沒有工資的。從寒假到3月份的吃穿住行,靠的都是我在西安麥當勞兼職時存的工資,雖然我已經很節省,但還是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我不想在依靠家里,于是,我獨自去了服裝批發市場,在一個好友那里,用僅剩的467元錢拿了我的第一批貨。
我開始在下班后擺攤賣女裝,第一晚就賣掉了進的所有貨,總共收到1380元,除去成本凈賺了376元,雖然很累,但是更多的還是開心。后來的幾天,在我的攤子旁邊又多出來兩個賣女裝的攤子,我沒有生氣,因為大家都是為了生存,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錢。再后來的幾天,因為市里下了市容整改通知,取締各種小攤位,一個不小心我的衣服就被城管收走了30件,我仍然沒有生氣,因為至少我還健康的活著。
后來我換到城管管不到的一個小區門口繼續擺攤,第一天,安然無恙,我想或許我可以好好做些小生意了。可是第二天,物業就出來攆我走,無奈的我又轉移到附近大學的后門去擺攤,可悲的是,大學的門衛大叔也來攆我。我委屈極了,再也忍不住壓在心底的委屈,眼淚吧嗒吧嗒不停地往下掉。我哭著把衣服收進袋子里,把鐵架拆開,扛著架子拿著一大包衣服默默離開。
走在大街上,看著衣著亮麗的女孩都被體貼的男孩牽著手攬著腰,我想起曾經我也曾這樣無憂無慮,我也被人疼愛被人寵過,可是現在,為了賺生活費的我如此狼狽不堪,心里藏著那么多的苦,除了一個人默默忍受,不知道還能跟誰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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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著大包小包走到店門口時,我擦干眼淚,裝出平常的樣子,大聲嚷著:“哎呀,今天太累了,不擺攤了,錢又賺不完”,姐姐我說沒有干勁、沒出息,我不以為然,一個人走上樓。
我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問自己“每天要采訪要寫稿子,又要趁中午吃飯的時間騎車去道北拿貨,累不累,到底累不累,不吃飯餓不餓,我還能堅持多久?”說實話最后并沒有什么答案,逃不過大哭一場,繼續下樓守店,直到凌晨。
既然他們不讓我擺攤,那我就在微信上賣,朋友圈里賣,自己當模特、拍照片、找朋友宣傳。
我告訴自己:再累再苦再大汗淋漓,都要堅持下去,不能辜負新生的這副靈魂和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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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有朋友問我,為什么要讓自己那么累、那么狼狽,我承認我累,承認我扛著大包小包在大街上拖著走不動的時候確實很狼狽,但是又怎么樣,我知道不管什么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都能迅速的消化,不管多累多苦,我始終還要繼續生活,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奮起反擊!
我喜歡別人叫我元氣少女,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我喜歡大笑著面對生活中的好與壞,選擇遺忘那些不美好的事情,愿你和我一樣,永遠充滿元氣,永遠充滿能量!
我一直相信生活所負加給我的意外在某一天都會以幸運的方式還給我,比如收獲一段幸福的婚姻或者有一個健康活潑的孩子。
我發誓以后我一定要愛惜自己,等著生活青睞于我。
加油 宋凡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