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一滴淚 寄《穆斯林的葬禮》

? ? 明媚的三月,陽光撒在窗簾上,斑駁而溫暖,這樣的時節,最適合捧一本好書,砌一壺清茶,在搖曳的時光里沉醉,踏遍翰墨書香里的萬水千山,尋遍紅塵里的癡癡怨怨。不知道什么時候,一滴淚輕輕滑落,淚珠在陽光下閃動著的光芒,使我終于醒于現世安穩。輕輕合上手中的書頁,一聲長嘆,寄予《穆斯林的葬禮》。

第一次讀這本書,正是高中的時候,學業的壓力,環境的苦悶,未知的前途----對于一幫農村少年,書是唯一的出口和宣泄。而這本苦得不能再苦的著作,給了我們一個嚎啕大哭的理由。還記得拿到這本書的時候,正是盛夏,一個宿舍,住著近二三十個女孩子,端著臉盆去洗漱的時候尚需要側身而過,為了躲避老師的檢查,我們在柜子里點燃一支蠟燭,柜門作為遮擋,站在那里,一讀就是一晚上,忘卻了麻木的雙腿,忘卻了炎熱,豆大的淚珠隨著汗水滾滾滑落,沉浸在主人公新月的悲苦命運里久久不能自拔。瞪著腫脹的雙眼,努力的奮戰在課堂中,偶爾飄忽的思緒,定是奔向新月所熱愛的燕園,偶爾的嘆息,定是為她那命運多舛-----

再讀《穆斯林的葬禮》已是大學時候,彼時,已逛過久仰的燕園,在石大的某個角落,工科學校的蕭索讓人無端的羨慕那個人文氣息厚重的北大。我再次捧起這本書,靜靜的讀,細細的品,再也沒有年少時的情不能已,只是一行淡淡的清淚,輕輕的流下,再拿紙巾悄悄的拭去。此時,已略知回族這個離我遙遠而又陌生的民族,已略知穆斯林的信仰,偶爾遇見的回族同學,已然不同于書中所寫的那般拘謹,他們同我們一樣開朗而陽光。每每對比時,我只能慨嘆,書中的人物,在命運和時代的洪流中,成了最圣潔的犧牲品。有人說過,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壞了給人看。于是,《穆斯林的葬禮》讓書中人物經歷種種美好,韓子奇從孤苦伶仃的孤兒到一代玉王,原本美好的生活卻因為一場戰爭,帶來了人生的種種變革,最終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女兒,人生何其有幸而又何其不幸。新月,一出場就是明媚而美好,集才華與美貌于一身,最好的年華,考入燕大西語系。而就是這樣一個有著無限可能的女孩子,卻被發現罹患先天性心臟病,單是這樣還不夠悲傷,手術已無希望,初嘗愛情卻被母親阻攔,最疼愛她的姑媽去世,發現一直喊著的媽媽卻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所有的悲傷集中在新月的死亡,蒼天泣血的哀鳴讓人心生無限悲涼。于是,用一行清淚祭奠自己的每一次閱讀,也提醒自己心生美好,快樂的生活下去。

工作后,早已忘卻了讀書的快感,多了世俗的紛擾,那些醉心讀書的日子仿佛一去不復返了。坐在窗前,遙望遠處的山巒,回到陳子昂讀書臺下那一段青蔥歲月里,一次又一次被回憶里那個混著汗水和淚水而忘情讀書的小女孩而感動。氣礦的讀書興趣小組提議每人分享一本好書,于是,這一本曾經讓我淚如雨下的書再一次從記憶的塵埃里蘇醒過來。再讀《穆斯林的葬禮》,于溫暖的傍晚,三月的殘陽,涌動著落日余暉。我在書中,在玉的長河里,更是在人生的長河里惆悵輾轉,在跌宕起伏的情節里歡快或憂愁,那一刻,我恍若隔世。多少年過去了,我一直以為的滿滿的悲傷終于在尾聲部分,梁冰玉抱著的那個宛若新月的少女里看到了希望,那些不復存在的墳塋,在時代的變遷中已消失了,新的生活,已經開始了----

一滴淚輕輕滑落,再不會淚雨滂沱,暮靄中,現世溫暖而寧靜,微茫的希望帶走所有的悲傷,輕輕的合上書,殘陽斜照,《穆斯林的葬禮》幾個字在光陰交替中或清晰或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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