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子安對齊劉海長直黑發(fā)的女生有著別樣的感情，她的頭發(fā)也剪成這個模樣，只可惜發(fā)尾總是翹翹卷卷的，除了到發(fā)廊拉直的方法外，其它的都嘗試過，可還是達不到妥妥貼貼的自然順直。
要說子安有這種黑長直情結，還得追溯到小學時期。子安覺得自己的記憶是從三年級的時候開始的，那時她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柳依華，另一個叫蘇芷。平時依華跟蘇芷要好一些，時不時合伙捉弄子安，而子安總是逆來順受，實在受不了就趴在桌上大哭，這時她倆就會來哄她讓她不要生氣。子安更喜歡跟依華呆在一起，跟她說話時總帶著些討好的意味。對蘇芷，她就覺得無所謂了，也不看看蘇芷黃黃瘦瘦、頭發(fā)不長不短就這么披在脖子上，不漂亮也不討人喜歡；哪像依華，有頭順直的長黑發(fā)，牛奶般白的皮膚，眼睛細細長長，鼻子尖尖高高的，還有點兒像外國人呢。
升上四年級，要重新分班。子安盯著大黑板上的年級分班表，焦急地找自己的名字，熙熙攘攘的人群將她擠來擠去，空氣快被搶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還不走，固執(zhí)地重看一遍。突然她的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暗了下去，“蘇芷”跟自己同班，而“柳依華”就不知道分到哪個班了。子安擠出厚厚的人墻，悶悶地向自己的新班級走去。來到門口，看見班上的座位幾乎都坐得滿滿的，心里有點慌，踏進了一只腳，另一只似乎注了鉛抬不起來。
這時一把清脆的聲音響起：“子安，子安，這里！”子安往教室里張望，看見一個女生興奮地向自己招手，她的皮膚像月牙般白，臉蛋圓圓的，因為用力叫喊而變得紅撲撲，直直的、烏黑的中長發(fā)順肩而披，紅色的蝴蝶結發(fā)箍別在頭上。子安愣了下，咧開嘴笑了，奔向那個女生，喊道：“蘇芷！”“來，我給你占了座位！”蘇芷拉開身邊的椅子。
她倆坐到一起，手拉著手，望著對方傻笑了一陣子才聊起來。上課了，她們的手還拉在一起。開學第一天，老師講了很多東西，子安幾乎沒聽，嘴角一直向上彎著，眼睛時不時向蘇芷那邊瞟。起初子安見到蘇芷，簡直驚呆了，以前黃瘦黃瘦的豆苗兒竟然變漂亮了，她幫自己占了個座位，而且她們是好朋友！子安心里有著落，便覺得沒跟柳依華一個班也沒那么傷心了。
重新安排座位，子安和蘇芷不是同桌了，變成前后桌。子安的同桌是個黑黑胖胖的男生，叫做馮一。他總是不安分動來動去搖得桌椅咿呀直響，上課不認真聽還騷擾身邊的人，子安深受其害。他時不時伸他那臟臟的爪子摸子安的手，子安厭惡地瞪著他，他訕訕地縮回去，過了會兒又伸過來摸一下，把子安氣得眼淚直冒：“干嘛摸我？你很煩人！”他傻笑道：“你的手很白很滑呀。”“神經病！”子安立刻把身體往邊挪，生怕被他的臟手碰到。
子安把這事兒告訴蘇芷，蘇芷同仇敵愾，誓要幫子安一把。上課時蘇芷趁老師不注意便往后望，有時逮住馮一伸手過來，就一把直尺打過去。馮一被打到了就縮回去哼哼幾聲，打不著就挑挑眉。馮一厚臉皮地將這當游戲，子安和蘇芷可沒那么好氣跟他耗下去，她倆去找班主任告狀了。班主任埋頭寫教案，聽她們講完，對她們揚揚手說會處理，卻久久沒動靜。子安和蘇芷只好人手一把直尺，像打地鼠似的，打到馮一手都腫了。這下馮一可不玩了，輪到他去找老師告狀，說蘇芷她倆欺負人。班主任看他們三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便把他們調開了。
某節(jié)課間，蘇芷把子安拉到兩個女生前，指了指扎馬尾辮的、長著張大嘴巴的女生：“子安，她是肖婷，我們住得很近，常一起玩的。”又指了指旁邊短頭發(fā)的女生：“她是莫思思，是肖婷的朋友哦。”然后蘇芷又對著肖婷和莫思思說道：“她就是子安。以后我們四個一起玩吧。”“好啊。”肖婷和莫思思爽快地答應了。只有子安還在發(fā)愣，子安對新朋友還有些抗拒，她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有些吃味兒。蘇芷拽了拽子安的衣角，又說了一遍：“我們四個以后是好朋友了哦。”子安此時回過神來，勉強揚起嘴角對她們笑笑：“好。”大家相視而笑。
她們組成一個小團體后，課間活動課體育課都聚在一團。外人看來，她們是個融洽的小團體，子安并不這么覺得。蘇芷跟肖婷玩得更近，子安有時會覺得嫉妒，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
二
之后子安知道了依華在哪個班了，她倆相隔五個課室。子安有時會去找她，依華也會來找子安。子安會跟依華聊起近況，告訴她自己其實不喜歡肖婷，她長著張大嘴巴，像只扁嘴鴨。子安還說肖婷在離間自己和蘇芷，依華聽了也憤憤不平，和子安一起說肖婷的壞話。子安要求依華保密，依華點點頭。每次跟依華訴完苦，子安整個人都高興起來了。
不過這種情形持續(xù)了一兩個月就結束了，因為依華交上了新朋友，在自己的小團體里打得火熱的。子安和依華只有在偶遇時才停下來打招呼，很快又跟著身邊的朋友回班級。
子安從最初的多了別人不舒服的感覺在四個人相處磨合下煙消云散。從四年級到六年級，子安一段時間跟蘇芷好得如膠似漆，另一段時間和肖婷親如雙胞胎姐妹，然后在一段時間同莫思思形影不離無話不談，四個人雖有吵架但一直在一起。不過在子安心里最重要的朋友始終是蘇芷，因為她和蘇芷已經是六年的朋友了，并相信她們的友誼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老去死去。子安小小的腦袋里裝了很多東西，有的沒的一并想，可以說她想得很長遠。
小學快畢業(yè)了，班上大多數同學都直升當地初中，然而總有幾個是例外的。成績好的都跑去考重點中學的入學測試然后基本都考上了，其中包括子安。子安的成績不錯，在班級里總是名列前茅的。子安很高興能考上好的初中，不過要和三個好朋友分開，心里很不舍，她想自己要在剩下的日子里和她們好好的，不能吵架。
可是很多東西都難以如愿。蘇芷和肖婷吵架了，肖婷已經遞出絕交書的地步了。子安和莫思思急得如同熱窩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們是一體的，怎么能說散就散呢？肖婷給她們的絕交書上寫道：……最近我一直在想我們的友誼，覺得既然不和，何必再這樣下去呢……子安和莫思思一會兒去勸肖婷，一會兒去勸蘇芷，兩邊忙活，可她們始終擺出冷冷的臉，怎么也不肯和好。
課間，子安本想找莫思思消磨時間，誰知她一下課就不見人影。因為蘇芷和肖婷鬧翻，覺得自己找隨便一個玩都好像對不住另一個，只好待在座位上寫寫畫畫。低著頭，余光掃到身邊有人走過然后坐到前面，子安抬起頭，發(fā)現是蘇芷。蘇芷摸摸子安的頭，低頭看她畫什么：“你畫破殼的雞仔？”子安咧開嘴笑：“是啊。”蘇芷也笑了：“很可愛。”子安低下頭繼續(xù)畫。“子安。”蘇芷喊了一句，子安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蘇芷笑得有點倉促：“你想跟誰玩？我還是肖婷？”子安看了一眼蘇芷堅定的眼神，又低下頭。子安快哭了，蘇芷竟然問她這么兩難的問題，她兩個都不想失去，她只想四個在一起。蘇芷看她這樣，就有些惡狠狠地補充一句：“如果你跟肖婷玩，我不會再理你的。”子安驚得抬起了頭，蘇芷漂亮的臉蛋上掛著的微笑，在子安看來竟如毒蛇般毒辣。子安的心一直偏向蘇芷的，即使四個人一起玩耍時，蘇芷的一笑一哭都能牽動子安的情緒，況且蘇芷一直把子安當成小妹妹那般疼愛。思索片刻，子安作無辜狀，輕拍蘇芷的手：“當然和你玩。”蘇芷很開心：“那你不準跟肖婷講話哦。”子安點點頭。她倆又恢復到很要好時打打鬧鬧的狀態(tài)。
放學后，子安要留下來值日，她去拿掃把時被莫思思拉住。莫思思看看周圍，把子安拉到窗邊：“子安，蘇芷有沒有找過你問要你跟誰玩？”子安點點頭：“她也找你了？”莫思思點頭：“嗯，你怎么說？”“我說要跟她一起，你呢？”“我也是，但是這樣子肖婷會很慘，我只想我們四個在一起。”子安一把抓住莫思思的手臂：“我也這么想。我們得想想辦法讓她們和好才行。”莫思思皺著眉頭陷入沉思，分析道：“我們兩個不能都跟蘇芷，得有一個陪著肖婷，你去陪肖婷，我去陪蘇芷，然后我們就在她們身邊勸著，我們互相通報，相信她們很快會和好的。”子安心里咯噔一下：“為什么要我去陪肖婷？”莫思思眨眨眼睛：“你不想嗎？”子安看著莫思思一臉無辜，想必是她隨意安排，如果自己拒絕了，倒顯得自己不喜歡肖婷，于是答道：“沒有的事，就這么辦吧。”莫思思笑得像朵花：“好，我回家了，明天見。”子安擺擺手。
三
第二天早晨子安往書包里塞了好幾包零食才去上學。路上，子安想了很多，她真的很不愿按照莫思思的意思去做，雖然她很想大家在一起，但她又不想違背蘇芷的意思，子安想到頭都大，恨不得上學的路變長，只可惜她家就在學校隔壁，即使走得慢也很快到學校了。子安進教室時像只鴕鳥，把頭垂得低低的，不去看她們三個。
課間蘇芷和莫思思聚在一塊說說笑笑，遠處肖婷靜靜地待在座位，時不時側身跟同桌說幾句。子安掏出三包零食，向蘇芷她們走去。“來，給你們的。”子安把零食放到她們手上。“謝謝。”蘇芷和莫思思先后把包裝“刺啦”撕開，往嘴里塞零食。子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零食，也撕開包裝開吃，大家嚼著零食聊天。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了，大家陸續(xù)回到自己座位。莫思思趁蘇芷不注意，向子安打了個眼色，子安遲疑了下才點點頭。
上課時子安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看著老師嘴巴一張一合，什么也沒聽進去。下一節(jié)是體育課，蘇芷和莫思思走過來：“子安，要一起上廁所嗎？”子安搖搖頭：“我在教室外面等你們。”待她們走遠，子安翻翻自己的書包，掏出一包零食走向肖婷。“肖婷，請你吃”，子安把零食放在肖婷跟前，“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好朋友。”肖婷略略一愣，接著開心地笑了：“謝謝你，子安你真好。”子安跟肖婷聊了一兩句，覺得蘇芷和莫思思差不多快回來了，就對肖婷說：“我先走了。”
子安望向窗外，看到蘇芷和莫思思說說笑笑往教室走來，立馬走出去。子安眼睛往教室里瞟了一眼，看見肖婷撕開零食來吃。轉頭時，子安發(fā)現蘇芷也往教室里邊看，嚇得心臟都跳到嗓子眼，連忙拉住蘇芷跑起來：“好……好像快上課了。”然后趁機擋著她的目光，害怕她們之間的小秘密被蘇芷發(fā)現。之后的好幾天，趁蘇芷不注意，子安都去找肖婷，時不時旁敲側擊告訴她其實大家都想像以前一樣在一起。某課間，蘇芷去了辦公室，子安去找肖婷玩，她們在說笑的時候，蘇芷折回來拿東西，看了她們一眼，什么也沒說，又回去辦公室。子安感覺有盆冷水由頭淋到腳，心里直打哆嗦，再沒心情跟肖婷聊了，回到座位上發(fā)呆。
下課，子安去找蘇芷，莫思思也在蘇芷身邊。子安像平時那樣輕快地拍了一下蘇芷的頭當做打招呼，蘇芷吃痛似地“嘖”了一聲，神色透露出不耐煩和隱隱的厭惡。子安心都涼了，蘇芷平時不會這樣，她只會夸張地裝作很痛然后一掌拍到自己的背上，她們經常這樣打打鬧鬧。子安很傷心，但裝作若無其事，還是加入她們。蘇芷雖沒不理子安，但對她冷冷的。
一連幾天蘇芷對子安都是這種態(tài)度，子安傷心得很，已經沒心情找肖婷了，這種狀況持續(xù)了好幾天。莫思思興奮地告訴子安，蘇芷和肖婷和好了。說完便把子安往教室外拉。蘇芷和肖婷靠著欄桿玩翻花繩，看到她們來了，肖婷向她們招了招手。這事兒后，大家都和和氣氣地相處到畢業(yè)。蘇芷像是忘了那件事，對待子安像以前一樣，只是偶爾透露出些許的疏遠感。子安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大家跟以前一樣。
畢業(yè)日，她們四個依依不舍，互相抱了抱。莫思思說：“雖然我們以后不在一起，但我們依然是好朋友。”“對，我們以后也要常聯系啊。”蘇芷接道。“我會想念你們的。”肖婷也說了句……子安什么也沒說，她傷感得口拙，只是不住點頭。
她們不想那么早回家，還在聊天，肖婷提議道：“不如去找華老師吧，我們去跟她告別。”華老師是她們的數學老師，她年輕漂亮總是很體貼學生，大家都很喜歡她。雖然子安也挺喜歡華老師但是她不愛主動去接觸老師，她覺得這樣會很尷尬。子安很不想去，于是冒出一句：“華老師可能已經走了，我們還是回家吧。”“沒關系，我們去看看，她走了，我們再回家也不遲。”莫思思答道。其余兩人也贊同。子安心里不知鬧什么別扭，偏不想去：“你們先去吧，我去上廁所。”“好吧。”她們頭都不回地向辦公室走去。子安很想哭，她想讓她們聽自己的或者說等上自己再一起去。等她們走遠，子安沒上廁所也沒追上她們，感覺被她們拋棄了，賭氣地回家。
四
假期，子安幾乎都在外公外婆家度過，沒怎么想她三個好朋友。某天她在家里接到莫思思的電話，莫思思興奮地對子安說：“很久不見了，子安！蘇芷有告訴你她家開燒烤會嗎？”子安愣了愣：“她沒告訴我。”“她有邀請我們哦，可能她還沒告訴你……”莫思思在電話里吱吱喳喳的，子安還想著蘇芷為什么沒有邀請自己，心里揚起一股怒氣但更多的是傷心，她是不是疏遠我呢？子安跟莫思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掛了電話，子安又拿起來，打給了蘇芷。“喂？您好。”子安一聽是蘇芷的聲音，立馬壓低聲音，粗聲粗氣地說：“猜猜我是誰？”“子安！”蘇芷有些驚喜地喊道。“真聰明，猜對了。”子安哈哈大笑，以前她跟蘇芷通電話時就這么玩。她們說說笑笑一陣子，子安裝作不經意提起：“莫思思說你家開燒烤會，怎么不叫我？我很傷心啊。”子安盡量把語氣裝作開玩笑的樣子。電話里靜了一兩秒，蘇芷才說：“沒，打算遲些再告訴你，怎么知道你像孫悟空神通廣大呢。我家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到時你可以吃得飽飽的。”兩人聊了一會兒便互道再見了，子安很開心。當然在那個燒烤會，子安見到了三個好友并吃得像小豬那般幸福。
之后她們很少見面了，上了初中子安就變得很忙，跟她們更少聯系了。某周末，肖婷打電話給子安：“子安，我們四個聚聚吧。”“好啊。”子安很開心，她們還記得自己。
到了約定地點，子安見到蘇芷來了，她望向別處沒看到子安。蘇芷變得更漂亮了，長長柔順的直發(fā)披在肩上，而自己的頭發(fā)剪得像個男孩子。子安突然好恨學校那點破規(guī)定，自卑感油然而生還夾雜著一絲嫉妒。子安咬著唇，腳步放慢了許多。還沒走到蘇芷身邊，她已經見到自己了，笑著招手。
“呀，你的頭發(fā)怎么剪得這么短？”蘇芷止不住驚訝，“像個男孩子哦。”雖說只是蘇芷無心說的一句話，但聽得子安火氣“噌噌噌”往上冒，她不想讓蘇芷看到，只能憋著，焉焉地耷拉著腦袋。蘇芷察覺到子安的情緒變化，拍拍她的肩膀：“子安？子安，我只是說笑而已，別在意。”子安搖搖頭，突然抬起頭盯著蘇芷，惡狠狠地抓了她的一把長發(fā)：“等你睡覺的時候，我跑去剪了它。”蘇芷睜大了眼，拍掉她的手，笑著答道：“你進得我家嗎？”兩人說笑間把不愉快消掉了。
過了好一會，肖婷和莫思思也來了，四個人手挽著手進去W廣場逛。因為四個人并排走擋著別人，只好變成兩個人并排走。蘇芷和肖婷一見面就聊得火熱，她們自然走在一起，子安和莫思思跟在后面也聊了起來。子安察覺肖婷來了之后蘇芷就不怎么理自己，心里不好受。
于是在逛超市的時候，子安拉上莫思思追上她們，湊到蘇芷身邊：“你們聊什么啊？”蘇芷有些羞澀，使勁向肖婷眨眨眼睛。肖婷當作看不見，轉動著眼珠子，把身邊的子安和莫思思看了遍：“我告訴你們……有好幾個男生追我們的蘇芷。”“哇！”“真的嗎?”莫思思跟子安喊了起來。四個小女生吱吱喳喳地聊了起來，一臉的興奮。
她們又并排走到一起，子安走在蘇芷身邊。說話間，蘇芷伸手拉住子安。子安很不習慣跟別人牽手，因為她很容易冒手汗，弄到別人的手也濕噠噠的會覺得不好意思。子安掙脫開蘇芷的手，誰知她用力過度，便有種甩開的感覺。蘇芷止住了聲，臉上掛著詫異和被人打斷說話而惱怒的表情，她看著子安。子安知道自己做得有點過了，尷尬地笑了下。
“怎么了？”肖婷問道。“沒事。”蘇芷轉回頭，繼續(xù)走著說起來。之后子安整個人似乎籠罩著一層消沉的薄霧，但大家也沒怎么在意，她們在聊身邊的同學隔壁的班級……蘇芷、肖婷和莫思思是同個學校的，有很多共同話題，而子安只能在身邊靜靜地聽著。偶爾她們問起她的學校，子安三言兩語便說完了，因為她感覺她們并沒有興趣，只是順口一提。
傍晚，她們的四人聚會結束了，互道再見后大家就散了。子安和莫思思的家在同一個方向，她們一起走。路上，莫思思冒出一句：“子安，你不開心嗎？感覺你去了那個學校后沉默寡言了許多，是不是在學校里過得不好？”子安聽了她的話，一下子所有的委屈全冒出來了。自從見到她們就覺得自己和她們的距離變遠了，似乎游離在她們之外，特別蘇芷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但子安并不想將這些講給莫思思聽，不過被莫思思說對了，在新學校的確是過得沒滋沒味的。于是子安就將所有的委屈推到新學校上去：“身邊都沒有以前學校的同學，很羨慕你們，能在學校見到相識的人……”邊說，眼淚邊掉下來。莫思思挽著她的手臂：“不要哭了，你很快可以適應的，你要多跟他們聊聊天才行……”她們說著，走了很久才分別。經過這次，子安莫名覺得莫思思是個很值得信任的朋友。
的確，子安除了剛分開時與蘇芷和肖婷有聯系外，之后基本沒有聯系過了，然而與莫思思卻間間斷斷地保持著聯系，也是從她那里打聽蘇芷和肖婷的生活。莫思思曾問她為什么不親自去問她們，子安害怕，害怕不知該怎么面對她們，于是想著想著便算了。肖婷中考考得很糟糕，去職高讀書，后來輟學出來工作；蘇芷交往過很多個男朋友，跟家里鬧翻；莫思思因為家里人工作緣故，到外省讀書了。而子安自己一直乖乖靜靜的，成績不好不壞，考上普通大學，生活平平淡淡。
子安想，她們三個算是自己的心病，特別是蘇芷。或許等她快死了才想去了結這個心病，現在暫時不想碰。擁有好開頭的友情，因自己的害怕多疑不敢主動，便有了個爛尾的結局。也許以后她們會重聚也許不會，現在子安的夢里偶爾有她們的身影，但她不知道她們的夢有沒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