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年九月份到的北京,甜妞比我早兩個月,她是七月份來的,我到這里后,我倆就合租住到了一起。
和甜妞初中就認識了,從高中到一個班里才熟悉起來,成了彼此bf八年多,一起撒過狗血,喝過雞湯。從高中做同桌有話不說要傳紙條就知道,我倆有只有上天才能理解的默契。
熬過大學變成異地好閨蜜,到現在,在這個城市還能彼此照顧,也真是幸運。
我們不是富二代,又是應屆畢業生剛入職工資低,北京的一室一廳我們都租不起,所以要求也不高,看了好幾家房子后,選擇了一個干凈又安全的地方就落了腳,和另外兩個女孩合租,跟《歡樂頌》里差不多,不過肯定沒人家小區高檔,好在每一個拐角都有一個保安值班亭,也很安心。
房子是立租立住的,我連被子都沒來得及買,所以當晚就去甜妞原來住的宿舍搬了東西。
她當時住的是和大學一樣的六人宿舍,幾個女孩子上下鋪,三間臥室十幾個女孩子,共用一個洗澡間,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廚房。
看的我真心酸,心疼她,當然我還慶幸,辛虧我來得比她晚一點。
我賤兮兮地打趣:能和我住在一起,讓你脫離這鬼房子,你命真好,看看這樓道,看看這破電梯,我真是趕來解救你的天使,快看我有沒有圣潔的光芒。
甜妞拒絕承認:別給自己貼金了,我住的挺好的,步行十五分鐘到公司,光這條件,虐死一半上班狗。
我們從她那里拿了一床被子,一個枕頭,連床單也沒有,我枕著自己的衣服,和她一起在剛租來的小屋里和衣睡了一晚。
我說:想不到我倆竟然也是一起睡過而且以后都要一起睡的人了,你準備好對我負責了嗎?
她翻了好幾層白眼:負責個毛線,頂多以后遇到帥哥都偷拍給你看好不好?
我不滿意:最好發小視頻,360度,從頭到腳,流量費我給你交行不行。
然后她給我掖了掖被角。
那天覺得生活真正開始了,在陌生的環境還睡了一場安穩覺。
睡的有多安穩?我們不知道對門也住了人,把大門反鎖了,那個姑娘敲了一夜的門,我們都沒聽見.......
因為租來的房子是中介統一裝修的,房間里什么都有,第二天去宜家簡單購置了東西,買了兩組衣架,兩個杯子,兩個碗,一組小鍋,一個插座......
我其實什么都想買,看見落地燈:要,這個必須要,支在床邊晚上睡前看看書!
看見好看的拐角書柜:買,這個必須買!畢竟我是個愛書girl!
看到柔軟的抱枕:別管我,這個我必須買回去抱著睡!
甜妞冷靜地在一邊說:你神經病吧,住在這里好不好?
結果她數落了我半天,結果看到一塊地毯就不肯走了:我們買幾塊吧!鋪上肯定好看!
逛的太嗨,從宜家出來十點多了。
風有點大,我看了看手機:公交車應該沒了吧?我們去公交站牌看看有沒有錯過末班車?
甜妞把新買的鍋放在垃圾桶上:要不要打車?打車是不是有點貴?我百度地圖看一下。
然后兩個人糾結了半天要不要打車,最后發現到家只要十幾塊,笑的有點開心。
我倆那個時候工資少,我只有3500,甜妞比我多一點。
后來又陸陸續續地買了其他的東西,生活用品算是逐漸買齊了,最滿意我們的吹風機。
甜妞把吹風機從頭到腳贊揚了一番:哇塞,看看這風,大準狠,從此麻麻再也不怕我早上洗頭遲到了,看看這可以隨意調節的溫度,冬暖夏涼從此不是夢。
我覺得我們的吹風機也棒棒的:以后你去勾引誰,我就拿著咱的吹風機給你鼓風,讓你做瑪麗蓮夢甜!有什么重要場合,我就帶著吹風機去,讓你出場自帶風!
沒做過飯,因為我倆都不會。
煮個粥還行,一鍋粥煮下來,能少一大半——因為要邊煮邊嘗豆子熟了沒。
高中的時候甜妞不吃木耳,吃了也會吐出來,為啥,因為木耳長得丑,她覺得吃了長得丑的食物就會變得一樣丑。
嗯,放心吧,那個時候我就嘲笑過她這個鬼邏輯了。
我比她強點,她連什么菜是什么菜都分不清。
結果今年春天有一天她心血來潮要做飯,說外賣吃惡心了,要做有愛的食物給自己吃。
淘寶菜刀、案板、盤子、炒鍋,超市里掃回來各種材料,蔬菜準備了一大堆,看著食譜自己鼓搗。
她還決定自己帶飯吃:我要買一個好看的便當盒,這樣我就能在中午大家吃外賣的時候,拿出好看的便當盒去微波爐加熱了。
我白眼:飯盆就飯盆行嗎?就你那飯量,便當盒不行,必須得盆。
她雖然不服氣,還是敗給現實:媽的,你說的竟然是真的,好看的都設計的那么小,是用來喂鳥的嗎???
最后,她買了倆。
她這種做飯的熱情一開始還是挺可怕的,啥都想做,我不是說了嗎,有一次我說我想吃糖葫蘆,她拽著我說:別買,我倆去買點山楂和白糖,我給你做......
她上班比我早,每天早上醒了,廚房就有簡易三明治,無油健康,蔬菜水果牛奶樣樣全。
周末的時候,還有糊了的雞翅燉土豆炒咸了的大白菜可以吃。
媽呀,我覺得老天開眼,給了我一個田螺姑娘,雖然現在做的真的是要人命,那她多做,總會好的。
我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but,不到一個月,我們家的鍋就再也沒有被臨幸過。
她很多理由的:
今天比較累,明天做。
我看了看家里菜,不夠新鮮。
外賣今天打折。
......
結果浪費了我們家這么多油不說,我還沒有從田螺姑娘的美夢里醒過來,她就徹底金盆洗手了?
反正我們現在,吃速凍水餃,也吃外賣......
今年過年回來,我倆都跳槽了,工資漲了點,這個以后可以專門寫。
不過還是住在這里,雖然我們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尤其是衣服,衣柜已經要炸了,但是畢竟簽了一年的合約,還交了押金,我們倆又小氣又懶,也不會輕易換房子的。
只好幻想一下換房子之后的生活,小小的兩室一廳就可以。
甜妞說,我想養一只貓。
我說,我想養一只狗。
但是養貓養狗,貓糧狗糧也挺貴的,生個病比你看病都貴,目前好像養不起。
哎呀,這是第二步,想想都多余,第一步是要先找一個能養貓養狗的房子。
我倆租個兩室一廳?這樣我們就可以分居了。以后你化好妝再邁出你的房間,不要一張大素臉出來嚇人。
然后我查了查兩室一廳現在的價錢:要不我們租個一室一廳?
然后她又查了查一室一廳的房價:要不我們還是先別養狗養貓了,先把自己養好?
在我倆還糾結怎么租房的這一刻,我們好多好朋友都結婚了,有的都當媽了,有的已經在懷二胎了。
當時我倆隨份子錢隨到手軟,互相抱頭痛哭,這錢什么時候才能回得來?
前一段時間又不知道怎么了,朋友圈又聚集了一張又一張的結婚照。
我對著甜妞發誓:我一定要趕在你前面結婚,然后我一定要讓你當我的伴娘,我還有好朋友當伴娘,但是你結婚的時候就沒有了!哈哈哈哈!
她反抗:我拒絕!你要是敢在我前面結婚,別說伴娘了,你的婚禮我都不會去,你死心吧!而且誰先結婚,還不一定呢!
我回擊:我以后閃婚,相了親就結婚!反正會有人喜歡我的!
她又反彈: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和勇氣說出這樣的話?誰喜歡你?我怎么看不見!
然后我倆就差打一架了,其實打一架比較好,誰贏了誰先結。
最近我們在健身鍛煉,減肥,晚上不怎么吃東西。
但是前天甜妞發神經,說想吃肉想到瘋,然后昨晚下班陪她去擼串。
我吃了一點就飽了,啤酒又占肚子。
她飯量大,又吃又喝特別爽,還鄙視我:你飯量什么時候這么小了,你是不是裝的?你在我面前裝什么裝?敞開肚子吃好嗎?
然后我就敞開肚子吃,再然后,我就吐了。
本來我是沒想吐的,我看著她我就想吐,因為她一個勁往我嘴里塞毛豆:快點吃!別浪費!
活脫脫一個容嬤嬤啊。
所以,最后我吃到了嗓子眼兒,吃完了站起來走了兩步,我就停住了,扒著一個小學門口的墻邊,吐了三次,差不多吐她腿上了。
她使勁拍著我的后背:吐成這樣,你怎么沒喝醉?我想看你哭。
我遞給她一張紙巾讓她自己擦腿:你做夢,老娘千杯不醉,醉了也是好漢一條,憑什么哭?
她推了我一把:得了吧,不知道是誰,不知道哪天,在電話里哭得像傻逼。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你說,是不是以后真的沒有人喜歡我,以后真的不會有人對我好了?
是。
然后我又吐了她一腿。
作為對我吐了她一腿的報復,她把我的糗事發了朋友圈,恨不得昭告天下。
我說你怎么這么對我,你必須對我好點。
她反問:憑啥?
就憑我手里有你無數個黑料。
她翻了個身:who cares?
我本來打算寫一本書,像《全世愛》那樣的,記錄我倆的日常,你要是不對我好,我就把你丑化。
她又翻了個身:who cares?
媽的,我本來想,如果這本書可以出版,我就把版稅分你一半。
她翻過來看著我:好,多少錢。
媽的,財迷,不知道,寫不寫都不一定。
那你說個鬼?
臨睡前我問她,你說,我們會永遠過著這種七點下班八點回家的日子嗎?我們會一輩子租房子住嗎?
她說,不會的,可能你會,但是我不會。
還能不能聊天?你會不會聊天?
沒關系,大不了我結婚的時候帶著你,給你在閣樓上留一間房子。
像錢德勒給喬伊留的一樣嗎?
像錢德勒留給喬伊的,可以比他的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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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真的大一點就行,反正生活就是一點一點變好的。
每次不求好很多,只要好一點就夠了。
我們不知道會在這個城市待多久,可能會待一輩子,可能不會,但是不管在哪里,生活總是越來越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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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世界上最普通的人,
爭做幸福的人。
我們是世界上最平凡的人,
能把生活這把牌打成什么樣,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