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愛情掉了(73)留不住的,動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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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沐嫣言》

前情回顧:

“OK!”

得令后,張嫣屁顛屁顛地跑去買水果了。張嫣以為容言不在便不會有事,就算她用手機跟容言聊天,能聊出什么來啊。

然而,就是這么屁大會兒、張嫣深不以為意的功夫,簡妮,給她擺了一大道。

當張嫣拎著水果,哼著小歌,心情上佳地再次踏進宿舍門時,簡妮剛才還如花似玉的小臉此時卻皺成了苦瓜,手里捧著一條銀晃晃的東西走過來,遞到她面前。

“對不起啊,我、我剛才找東西,沒看見它,不小心給、給坐壞了。”簡妮的聲音充滿內疚。

張嫣聞言,視線從她的臉上來到手里,定睛一看,心涼了半截。

靠!那不是容言送給的那條樹袋熊的毛衣鏈嗎!

這可是容言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啊,弄壞什么不好,非要弄壞這個!

張嫣發愣之際,簡妮已跑回床邊拿起手機,用帶著輕微哭腔的鼻音說:“沒、沒事,你怎么打電話過來了?”

“是我給你打的嗎?”她表現得和張嫣一樣詫異。

“我沒打啊……可能,可能是剛才不小心碰到自動撥過去了。”她抬頭看一眼仍在發愣出神的張嫣,接著怯怯地說,“沒事,真的沒事,你別問了。”

可她越是躲躲藏藏地不說,那邊越是著急心切地問。

“把電話給嫣兒。”

張嫣隱約聽見這樣一句話,接著手機就被遞到了自己面前。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于她還沒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她看了一眼簡妮,接過電話:“容言。”

“嫣兒,簡妮她不是故意的。”容言說,“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鏈子壞了就壞了,我改天再送你一條。簡妮她膽子小,你…”容言頓了一下,然后有些懇求張嫣地說,“你別難為她。”

但可笑的是,這部分懇求的語氣里,居然還夾帶著三分責怪。

我哪難為她了?這兩天我跟孫子似的鞍前馬后伺候著這位太奶奶,我哪難為她了?

張嫣頓時有些委屈。她回想著容言說的話“她不是故意的,你別難為她”,再看看那廂低頭作委屈狀不敢看她的簡妮,驀地恍然大悟。

原來,把毛衣鏈弄壞報復她只是一小步,簡妮真正的目的是讓自己對她發火,她一定是趁剛才翻包的時候故意撥通容言電話,讓他在那邊聽著這邊的情況。

因為時機拿捏得很準,以至于他聽不到自己的息事寧人,卻只聽見自己對他那“善良美好”的初戀大吼,然后,他就認定自己在為難她了,是嗎?

如果不是慌亂中錯按了免提鍵,讓她聽見容言的聲音,簡妮的這個計劃堪稱完美。張嫣承認,如果簡妮繼續糾纏下下去,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發飆。而她一旦發飆,她在容言面前樹立的一切正面形象,都將瞬間瓦解。

張嫣咬牙瞥了一眼那邊費盡心機給她設圈套的簡妮,從未有過的火大。但是她不能發火,不能讓簡妮得逞。

“我沒為難她,我說過了沒事,我不要她的那條。”雖然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不分青紅皂就冤枉自己,張嫣對容言多少有些怨憤的。

容言聽出張嫣話語中的委屈與不滿,他也看到這些天她的寬容隱忍,可是,簡妮他是了解的,她雖然任性善妒,但是還沒到要故意弄壞張嫣東西的地步。而張嫣,他不確定自己有多了解她。

這場紛爭是由他而起,他有責任承擔這后果。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你有什么不滿,就沖我發吧。”

沖你發?我為什么要沖你發?

張嫣才平靜一些的內心,又因為他這句話而被氣到渾身發抖。

她很想哭,她被容言的智商感動哭,簡妮故意報復她,你道什么歉?這些天她給她挖的坑你看不到嗎?

同時,她又很想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一個在對方心中剛剛站住腳跟的人,居然要去跟已在那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的強敵比拼,自尋死路。

OK!她認輸!

張嫣長吸一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她對容言說:“對不起,是我沒控制好情緒。”

不就是道歉嗎?又不會掉肉!

她背對著簡妮,面朝墻角坐下:“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錯。”

她不想讓那個心機婊看見她眼眶中已經在打轉的淚水,她不想被那種不擇手段的敵人嘲笑。

容言那邊又說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沒聽進去,直到后面容言說把電話遞給簡妮,她也沒心思去聽。

他們二人的對話,她不想聽,懶得聽。

她呆呆面對墻角坐著,沒有來由地想起6歲時的那個午后,她和容言一起坐在電視機前吃西瓜,看電視劇。她學著劇中女主角的樣子在容言臉頰上偷偷吻了一下。他驚訝地扭過頭,滿臉通紅地看著她。

“阿言,我長大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她用稚嫩的聲音問他。

她那時還不懂新娘是什么意思,只是看電視中的人們那樣說,她也學著說。

容言紅著臉,沒有說話。

13歲的夏天,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傍晚,一手持粉紅色信封、含羞帶怯的可愛女孩子,在自行車停放區攔住容言,向他表白。她推著自行車來找他,恰巧遇見這一幕。

她把車子隨意一支,吃醋地跑過去宣誓主權。

“他是我的,你想干嘛?”她擰眉叉腰,目帶敵意地說。

她情竇初開,已知道喜歡是什么意思。

她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替容言轟趕愛慕者了,他太優秀了,像美味可口的蜂蜜,單單是靜坐在那里,便能招來大批蝴蝶。

容言沒來由地笑起來,笑得那樣好看,像夏天的向日葵,散發陽光的味道。他搖搖頭,擺出無奈的樣子,對那個女孩子說:“你看到了,我是她的,抱歉。”

23歲大學畢業,容言手捧著99朵玫瑰出現在她的畢業典禮上。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單膝跪地,目光深情地對她說:

“樹袋熊,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嗎?”

她明白了新娘的含義,她激動地狂點頭,她被他抱起來,幸福的淚水灑在他溫暖的肩膀。

他們,訂婚了。

她好想念那個眼中只有她的容言,她好想念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會無條件相信她的容言。

她好想念,那個容言。

今夜,注定又是一個漫長的無眠夜。


接下來的幾天,簡妮繼續鍥而不舍地給張嫣挖著坑。張嫣已經習慣了,反正她足夠光明磊落,只要裝的一手好傻,忍住不發火,簡妮那一個巴掌便拍不響。

張嫣以為,只要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她便會贏。可是她卻忽略了一點,戰術可以防得住外來強敵的進攻,卻留不住那顆早已動搖的心。

4月1日是個好日子,躲在角落暗戀的、癡情苦戀的、舊情難忘的,都可趁愚人節這個惡作劇日向對方表白。

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簡單的一句“騙你的,今天是愚人節”便能輕易化尷尬于無形。

如此難得的機會,簡妮自然不會放過。

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張嫣才發現,這一切是簡妮早就計劃好的,她的目的不僅僅是搶回容言那么簡單,她編織了一張更大的網,她有更大的野心。

這天晚上,以感謝近日陪伴為由,簡妮邀請張嫣和容言再次來到那家干鍋牛蛙店。剛開始氣氛很好,簡妮難得放過張嫣,不再一步一挖坑。

張嫣本以為她要暫時與自己和解,今晚的氛圍會這樣一直保持下去,然而她太天真了,容言還沒到手,簡妮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于是在簡妮點了一箱啤酒后,事情開始往她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而去。

簡妮不顧張嫣和容言阻攔,一口氣喝下四瓶啤酒,當她臉上掛起兩抹好看的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時,張嫣知道,她擔心很久的事,終于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在打了兩個酒嗝后,簡妮亦醉亦醒地趴在桌子上,黯然神傷地哭起來。

“容言,容言…我錯了…”她一直喊著容言的名字,好像他在遙遠的天邊一樣。“容言,你…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容言冷著臉,一言不發。

“桃子。”張嫣大聲叫著,“你們這有解酒藥嗎?”

桃子聞聲,從收銀臺匆匆跑來,見簡妮爛醉的樣子,沒忍住,癟了癟嘴。

“解酒藥沒有,要不來瓶白的以毒攻毒?”

桃子一臉正經地,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然而事實是,她就是在開玩笑。看透對方詭計的桃子,不解地一再朝張嫣擠眉弄眼,心說:姐你管她干嘛,一看就是裝醉啊,給她來兩瓶白酒喝死她得了!

張嫣偷偷瞟一眼容言,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去去去!”張嫣呲著桃子,白了她一眼,“跟你說正經的呢,開什么玩笑!”

把她轟走了。

張嫣知道桃子想幫她,但是這樣會令容言反感,適得其反,她只能哄她走。

簡妮哭了一會兒后,哼哼唧唧地從桌子上爬起來,拿起面前的那瓶啤酒又灌下兩口,后一口喝得太猛還嗆到了。她劇烈地咳嗽著,臉部痛苦地扭曲起來。張嫣見狀急忙給她拍背,幫她順氣。

順過氣后,咳嗽止住了,她噙著淚水抬起頭,看著對面臉黑如墨的容言,眼睛一亮,好像不知道到他之前在這里似的。她癡癡傻傻地望著他,嘿嘿傻笑。

接著,她突然推開一直忙前忙后照顧她的張嫣,站起身,拿著酒瓶子搖搖晃晃地來到容言身邊坐下。她看著他,笑著笑著,哭了。

她上前將容言緊緊抱住,仿佛怕下一秒他就跑掉似的,把頭埋進他的懷里,哭喊著:“容言,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好不好,不要拋棄我……”

她的淚水一顆顆連串落下,她的身體開始不住地顫抖。

張嫣望著裝瘋賣傻的簡妮,心里嗤笑不已。到底是誰拋棄了誰?

容言傷心難過時你在哪?容言自我折磨頹廢時你在哪?容言生病住院時你又在哪?

你在婁斯那頭豬的懷里,并且,笑得很嫵媚。

犯了錯就要承擔,你以為像個小孩子哭哭啼啼地認個錯,就可以將之前所有的過錯一筆勾銷嗎?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這樣的。

就像沐朝夕,她可以理解他那些人渣的行為,并且發自內心地愿意和他做朋友。但是,她絕不會原諒他。因為他曾經那樣深深傷害過另一個張嫣,把她肆意玩弄于鼓掌,他差點毀掉她。

在感情中受過傷并不是他可以肆意去傷害別人的理由。經歷過黑暗的人,可以選擇永遠活在黑暗的陰影中,也可以選擇站在陽光下,敞開心扉,接受每一位愛他的人的好意。

他不是沒有選擇,他只是,沒有選擇。

你也如此,你做出了選擇,就要承受選擇后的后果。

張嫣冷冷望著哭成淚人的簡妮,如果是發自內心的懺悔,她或許還會同情她,同情她被外界蒙蔽了雙眼,同情她被花花世界所誘惑。可她沒有,她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過錯,她,在演戲。

只有女人能夠看得懂的,一場戲。

簡妮撒酒瘋撒了一個小時,為了不影響桃子家生意,張嫣提出送她回宿舍,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可容言卻提議去學校的招待所,說她醉成這樣,會打擾代薇她們休息。

張嫣默然。

是擔心影響舍友們休息,還是擔心自己會對她不利呢?

她抱著他,半醉半瘋的言語中透露出的那些自己對她的不好,他又信了,是不是?

張嫣望向容言,他的目光,在閃躲。

容言確實是有擔心的,因為以他對張嫣的了解,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被人欺負也不敢吭聲的蔫柿子了。她性格強烈,脾氣火爆,連在中遠橫行霸道的綠茶軍團都不敢招惹她,他確實怕張嫣因為吃醋而傷了簡妮。

他見過她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樣子,知道簡妮不是她對手。

看吧,彼時救他于尷尬境地的伶牙俐齒,此時卻搖身一變,成了他眼中的咄咄逼人。可是他如果真的了解張嫣,就會知道,她不會那樣做。

她不是會故意欺負別人的女生,不然曉筠冉冉大猩猩等等那么多人也不會喜歡她,愿意跟她做朋友,掏心窩子地幫助她。她雖然性格強烈,對找上門的挑釁者從不手軟,但因為她愛他,所以不會去傷害他愛著的人。

如果他真的了解張嫣,就會發現她是一個善良心軟笑點低的笨孩子。

可是他從沒有真正去了解過她。

簡妮的反間計,再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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