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該與你有的四次約會

斑駁的過去,斑駁的未來

今天的陽光真好,我的小心思又溜溜的回到了交大,恨不得翹班跑回學校,走走銀杏大道,嘗嘗重慶小面,然后,刻意而又不經意的路過你的樓下,也許,我真的不會逢到你了……

今天就是這樣,從早上開始,就沒來由的想起你,上班的路上想起,辦公室發呆時想起,看到陽光灑進來想起,此刻想起……

上午打開電腦,瞥了一眼顯示屏右下角,2015/3/3,突然怔住——再過一天,就是整整4個年頭,某個女孩兒呆呆站在你面前,吞吞吐吐半天,終于說出了“我喜歡你”。對,2011年3月4日,那一天是個周五,沒錯,就是周五,陽光如今天這般美,風也是今天這般烈。我頂著剛剛剪過的別扭發型,等在你的教室門口,等在你必經的路上,等在被你無視而過的身后,終于拿起手機給你打了電話,不,是發了一條短信:你等等,我在你后面。然后你回復:?接著你把電話打過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我就這樣抱著電話向前追趕,你走得那么快,我一路小跑還是沒有追上。于是你問我“你在哪兒?”我站在丁字路口上,環顧四周,“我在,在中坤大廈的前面?!?/p>

那天的陽光真好,那個時候的我,在偌大的北京城,連立足的勇氣都沒有,那年我19歲,拋卻了高中暗戀的男生,喜歡上那個時候的你。我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喜歡呢?還記不記得《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呵呵,你應該是不記得了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比得上一個孩子暗中懷有的不為人察覺的愛情,因為這種愛情不抱希望,低聲下氣,曲意逢迎,熱情奔放”,當我讀到這一段,我覺得那簡直就是在形容我的愛情,我對你的不抱希望而又無法抑制的渴望。

那天,我抱著手機站在交大東路的路邊,而你就在馬路的對面,看著我?!拔以谥欣ご髲B的前面”,“你往東走”……天哪,我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東是哪邊啊,我站在原地,茫然無措,又不好意思告訴你。過了那么幾秒鐘,你從電話另一端,滿是無奈的說了句“往左~”。然后我轉頭,看到你,奔向你,我腦子一片空白,心里盛滿了歡喜和不安。

那天,我跟你告白,就在中坤大廈前面的丁字路口,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我暗暗回想起這一幕,故事的開頭,真美。


可這終究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于你,也許不曾記得,于我,銘刻在心。

有了開頭的表白,便有了我的肆無忌憚的喜歡,有了我本該與你有的四次約會。

是的,我本該與你有的四次約會,被你有意無意忘記了的四次約會……

那個時候,我像打了雞血一樣,不眠不休的想著你,失眠和胃疼也是從那時開始。你拒絕了我,用一種委婉而不容置疑的口吻。如果當時,我一定認為自己天真而篤定,現在,呵呵,也許該用缺心眼來形容。幾乎就在你拒絕了我的同時,我決定:追你。于是我開始反復思量你所謂的“君生我未生……”,試圖從各種角度否定你的理由,推翻你的不可能,說服你相信我是多么喜歡,多么愿意傾心相付。

我開始對你隱身,把你設置為特別關注,百度你的名字,閱讀你發表的每一篇日志,計算你會在什么時刻經過哪里,遠遠站在教室的外面,等你離開時的一個背影……這是你所不知道的,每個女孩兒都具有的本領。而你所知道的,只是我偶爾的一條問候短信,校園里刻意的相遇。我自以為聰明的小心思,為了避開令你尷尬的接近,為了不招惹你煩,看似偶然想起,其實是計算已久的時日。你也許能明白這份心意,也許全然不知,以為我是個莽撞無知的姑娘。這都是我的猜測,因為我們從未有過交心之談,我在你面前永遠是鼓足勇氣出現,卻完全不能表達自己絲毫的聰慧,敏感,體貼。你知道嗎,在朋友的眼中,我是個多么有思想,靈動,不一樣的姑娘……

也許,我不該用“約會”來形容,因為你只是答應了跟我一起出去吃飯,請我吃飯,跟我一起看話劇。請諒解,這么說,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過你。


我本該與你的第一次約會,是在11年的年末,元旦之前,我等你考完試,等在思西的門口,等著一涌而出的人群慢慢消散,你終于出來了,我追著你與你一起去南門取快遞,當當的書,然后腆著臉問你“餓不餓,我幫你買飯吧”,你說“他們幫我定了盒飯”……

我是一個山東姑娘,卻硬生生被許多人以為是南方女孩,長得那么嬌小,怎么跟得上你的大步流星。而你也沒有絲毫等等我的意思,仿佛時間把你綁架了?;厮嘉鞯穆飞?,我幾乎是跑著跟你到了電梯門口,我知道我不能再跟著你了。

“元旦有空嗎,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過元旦?”我也佩服自己那個時候的勇氣,我總是想用你推不掉的方式約你出去。

“再說吧,現在還不知道到時候什么安排”你站在電梯里面,我站在電梯外面,你的手已經按下了“關門”按鈕。我下意識的向前一步,擋住電梯門,這個舉動把你嚇住了,你連忙按“開門”。你看的出來我不想離開。

“如果有空,我過幾天告訴你“,如果有空,你會告訴我嗎,如果沒空呢……這四個年頭里,我越來越不安于不確定的東西,這明明很矛盾,我不希望你說你沒空,可又討厭你的如果,你的不確定,我在這些不確定的歲月里煎熬了那么久。未來不確定,也許我的執著能感動你呢,也許我的努力會讓你傾心呢,我就是靠著這樣的不確定和有可能堅持著對你的喜歡和追求,然后在一個個確定了的不可能里絕望。

“那你不管有沒有時間,都要告訴我,給我發短信,好嗎”,我堵著電梯門,直到你說“好”,我才后退一步,看著冰冷的鐵門在我面前關閉。

我本該等到一條短信,本該得到你的回應。


在大學宿舍的逗比群里,就在今天,我還回憶了我跟你的第一次告白,小灰還留在學校,她說那天遠遠看到一個人影,還以為是你呢,大妞也說跟著我的回憶都有點入戲的感覺了,我們宿舍的六個人中,有4個曾在你的課堂里,可這兩個人偏偏從未與你有過交集,哦不,不能說沒有過交集。小灰曾經幫我假扮過電臺DJ,給你放過一首歌,她好像經常幫我們這種忙;大妞嘛,在某次活動中你還與她借過一支筆。總覺得她們對你的熟識完全是因為我,那種感覺就像你曾是我的男人。哈哈,就像你曾是我的男人……

我本該與你的第二次約會是在一個夏天,巧的是,也是剛剛期末考試結束,我計算著考試結束的時間,跑到西門外的鮮果時間買了一杯冰鎮檸檬汁,然后一路跑回學校。那個時候,我已經很久不與你聯系了,久到從從上個學期結束,到這個學期結束,久到我怕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會那么突兀。于是,我把果飲放在樓梯口的窗臺上,然后躲在樓道的門后給你發了一條短信,我說有東西要給你,就在樓梯口的窗臺上,你并沒有回復我,你會不會出現,我全然不知,只能在門后躲著,等著,我看著果汁杯壁上一點點滲出水滴,我看到杯子里的冰塊一點點融化,我心里的期待也在融化。然后,我看到了你的身影,門縫里熟悉的身影……

“謝謝啦,回頭請你吃飯”。我看著這短信,我甚至知道了這只是你一句客套的表達,轉身離開的時候,你又發過來一條:期末考試完了嗎,什么時候回家?

我開心了一路,用我天真的邏輯推理著,你一定是真的準備請我吃飯,所以才會多問一句我什么時候回家。為了等你的邀請,我不斷延后回家的日期,等的宿舍空了,等的學校也落寞了,還是沒有等到你的邀請。

whatever,你的口頭禪,我也習慣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自己有多傻,記得一個中午,跟你偶遇之后一直悶悶不樂,悶著悶著就趴在床上嚎啕哭起來。室友們看著都沒法勸,只能一個個坐在床上陪著我。妞兒也算是學院的萬人迷了,大家都喜歡她,追著她的男生很多,溫柔可愛,懂得體貼人,又長了一副惹人善待的相貌。我騰得坐起來,眼里的淚兒還沒干,跟妞兒說:你跟他在一起好不好,你一定會很照顧他,而他也會特別特別喜歡你的。對,你跟他在一起好不好……這么神經的想法,大概只有那個年紀才會有。

不知怎么的,知道了你喜歡登山和戶外,然后腦子里就幻想著,密謀著……然后在某一個晚間課堂上走神的瞬間,居然真的拿出手機,短信問你”什么時候我想跟你一起去登山“,對,我很少問可不可以,幾乎都是以直接約定的方式開口,多數都是失敗的,而,這一次,卻成功了。

”周三有課嗎?“你回復我,你定不會想到我的小心臟幾乎瞬間爆發了。我周三,當然有課,可是 ,我果斷翹掉。

”沒有課啊,周三去嗎?是去一天嗎?只有我們倆嗎?“,我一連幾個問號的回過去。

”跟組織,怕你體力不撐?!?,所以,這次登山,只有我和你,兩個人。生平第一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在遠離市區的郊外,在空蕩蕩的山路上,在沒有人認識的世界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那么,我們是不是該發生點什么,,我們的關系,是不是該拉近一些,我們是不是,至少可以成為朋友了……


我終究沒有跟你成為朋友,這唯一一次只屬于我跟你的登山卻成為我抓住不放的證據,誰說我只是沒有結果的單戀,誰說我只是在唱獨角戲,誰說你對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登山的那天,你恰巧沒有帶錢包,于是我順理成章的請你吃了早飯,請你喝了脈動,請你坐了出租車。我想你一定對此又后悔又尷尬,可于我,這是多么好的禮尚往來的機會,你一定會找時間挽回你作為男士忘記帶錢包的顏面。于是,用大妞的話說,我暗自竊喜了一整天。

我的確體力不支,你作為專業的業余登山愛好者,并沒有受我的拖累,一路上都是幾近勻速一段路程,把我遠遠甩在身后,然后才停下等著我慢慢追上來。如果我在你面前,真正做過自己,也許只有那么一次,只為享受山上的美景,而不是拼命追趕你的步子。我們交談不多,即便能夠并肩前行,你依舊用專業裝備護住自己的嘴。有那么一刻,看著你漸遠的背影,我相信自己放下了,就這么做朋友不好嗎?

原本半天的行程,由于我們走錯了路,在山里延綿了幾個來回,才看到村落。你不止一次問我是繼續向前探索,還是找下山的路,我都堅定的向前,直到你也認為時間不允許了。十二月,八大處,山里寒風烈烈,過了午后兩點,太陽就好像失去了溫度,我的手早就凍得沒有知覺,我的腳,像針扎一樣劇烈的疼痛。我偽裝,我倔強,直到聽你說“今天是到不了百望山了,下次吧,再帶你去百望山”。這,算是跟我的約定嗎?你知道當時的我,多么自我感覺良好,多么慶幸,多么幸福~

在回城的車上,我們并肩坐著,一邊是你,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我的身旁,一邊是落日余暉,毫不吝嗇的透過車窗傾灑在我的身上。我想起了阿貍的《永遠站》,如果這一列車的終點是永遠站該多好!我毫不顧忌的看著你的臉龐,聽得到你的鼻息,我就是這么肆無忌憚地享受著自己在你面前袒露無遺的心思,你又能奈我何……臨下車的時候,你問“是晚上我請你吃飯呢,還是過幾天再請?”我想了想自己的腳,想了想晚上的形教課,想了想今天這般灰頭土臉的裝扮,選擇了后者。

你不知道的是,我在大慧寺路東口下車,僅僅幾百米的路程,都走不回去了。雙腳磨出的水泡,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那之后的一周里,我都要靠著室友的攙扶去上課。

我本該與你的第三次約會,再一次被你遺忘。


走走停停,來來去去,自此之后,我把多少人拉進我的生活,充斥我的思念。我狠心刪掉關于你的一切,再也不計算時日,甚至玩起了酗酒,我明明酒精過敏的……

我本該與你的第四次約會,是在13年的9月,正逢南門外的麥當勞開業。那天我和小灰手挽手興高采烈地要去買麥辣雞翅,屋子里擁滿了人,她拉著我從門廳往前擠,就那么不經意的一掃,就看到你坐在柜臺前的長桌上,和,一個女孩。我想我是瞬間血壓狂升,幾乎下意識的拉著小灰往外逃。逃著逃著,腳又不聽使喚了,我告訴小灰他在那兒,幾乎確定。我怕回頭,我怕撞見他,我躲在快遞小車的后面,等著小灰前去偵查敵情,然后她出來,告訴我,他們也出來了。對,是他們,那個女孩兒,挽著他的胳膊,像極了他的戀人。

我記得我躲在小灰的身后,任他們經過,離開,我閉著雙眼,再次睜開時,還是不爭氣的哭了出來。

你還記得《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嗎?孟京輝改編的話劇,首次公映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期待了很久,對于50塊錢一張的學生票,都有些羞澀。

我想,我想最后請你看一場話劇,我想,這些年我所表達不出的自己,都讓劇里的女主角來告訴你吧。

于是,我本該與你的第四次約會,我邀請你,看《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就在麥當勞相遇的那天,我再次給你發短信。

——“跟我一起去看話劇吧,孟京輝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你有票了?”

—— “嗯,你哪天有空,10月10日,11日,12日,你哪天有空?“

——??”12日吧,剛好調休,我下午上完課就去“

—— ”好,那到時候我等你下課,一起“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難道你是孟京輝的戲迷嗎?whatever,你答應了。

然后我向小灰借了400塊錢,買了兩張B區座位的戲票。

如果那天,你五點下課,我們一定沒時間吃晚飯了。于是,我找到咖啡館認識的朋友,約好12日在他那兒做一份披薩和三明治,做一份咖啡。

我開始一天一天的盼著,從九月末盼到十月初,盼到11號的晚上,盼到12號的早晨。

我本該與你的第四次約會,我以為會如約而至。

12日早上,我輕輕地發短信提醒你”別忘了,今兒去看話劇哈“。

——”我今天出差,我沒告訴你嗎?“

我生命里多少的過客,因你而起,因你而落。我人生最青春時,遇見了你,卻丟了自己。

如最后一份圣誕禮物,我也不再追究你有沒有收到它,我手里握著阿貍的《永遠站》和《尾巴》,想了想,還是決定把永遠留給你,把尾巴留給自己。


我的男朋友曾說過,他喜歡寫東西。在他的過去里,不止一次的為某個人寫過思念,寫過哀怨,寫過無奈。

然而,他的日志里,從未有我的蹤跡。我不強求,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放心,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有了屬于自己的愛情,真正的兩廂情愿。只是,有些懶,有些力不從心,曾經那般奮不顧身,再也找不回來了

(回憶太綿長,寫寫停停,如果你有幸看到,我希望你看到…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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