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各種旅游攻略,大片地方已經被吃貨所攻陷。各地的小吃再好吃,也還是最眷戀母親做的涼皮、碗饦、涼粉、炸糕、煮毛豆、月餅等等。有些是她在老家跟長輩不斷練習會的,有些又是她在后來的的年歲中慢慢學的。沒有專業的料理用具,不是特別的餡料,就是最家常卻最不可替代的感覺。
停留在舌尖的味道,絕不只是記憶里精湛烹調料理手藝的體現,更是懷揣著對吃食物的人無限溫柔的愛所完成的。
打從開始住宿生活,吃到這些的機會越來越少。因在不多的回家時間里,自然會被大魚大肉所投喂。加上母親年高勞碌,不再如年輕時一般貪口腹之欲,追求一些花心思的小吃。
而在外所消費的,或是商業化流水式生產的包裝的沒有溫度的食品,或是對食材隨意粗糙、不用心處理的,只能被稱作消費,而非對食物的享受。
其實我本身個不喜歡吃月餅的人。爺爺做的月餅用料簡單,帶著股樸實勁兒,曬得很干后給我們帶過來,我因為味覺和口感欠佳而并不想多吃;買的月餅不管口味多奇特或口感多豐富、做工多精細,總有種機械化千篇一律冷冰冰沒有溫度的感覺,喜歡不起來。
直到某一年母親親自動手嘗試做月餅,沒有專業的器皿,沒有權威的指導,全憑多年的經驗,做出了我情感上喜歡吃的月餅。月餅表面的花樣很普通,大小形狀也不是完全相同,餡料也是最傳統的,熱騰騰地端出來,香氣勾人。
又思及,從大長今對烹調藝術的熱愛以至于變成藝術一般追求,從南極料理人、海鷗食堂、孤獨的美食家、深夜食堂等等對料理的虔誠,我都曾窺見負責任的乃至擁有高超技術的、偉大的烹調者、料理家對食材的珍重和對食物的尊重。母親雖只是一個普通的負責家庭飲食烹飪者,我卻能從她身上瞥見一絲他們的影子。
月圓人團圓,中秋使我想起家。然而每當想起家都會對自己的歸屬感茫然若失。若按地理論,家在河北,可追根溯源,老家在陜西,七歲之前也一直住在那兒。若按文化認同、習俗融入講,在陜時,年紀尚小,記憶不清;在冀時,作為因父工作而隨母妹從外地遷入的人,交往稀少,也未真正融入當地人的生活,還是承襲著父母帶給我的飲食習慣等。
因此,“家鄉”的意義對我而言很是模糊。然而,其實對現代人,地理層面的家鄉意味也普遍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