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吐溫說:戒煙是很容易的事,我已戒過一千次。
我沒有馬叔這么強,我頂多也就戒過幾十次。之前每次戒煙,都能感覺到這次是戒不徹底的,承諾不能太決絕,諸如“只要再抽煙就把私房錢全交出來”“再抽一根煙跪鍵盤一小時”這樣的話是不能說的,會后悔。一般都是說“再抽一根煙罰一塊錢”“再抽煙這一輩子的碗都由我來洗”,這樣再復吸的話,也就是罰幾塊錢,吃完飯洗碗而已。反正本來就一直都是我洗碗。
這次我冥冥之中感覺到,我能徹底戒了。已經有了《這書能讓你戒煙》中站在高處用鄙視的目光看香煙的感覺,有我可以控制它也可以把持我自己的自豪,有想起香煙風輕云淡的悠然。所以也就敢在這篇文章最后玩票大的。
開始抽煙是從來工作單位之后,在此之前看到別人抽煙甘之如飴的感覺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一來單位就被分到小點號,三十多個男人一個小院子,任務不多,教育也不多,三分之二的人都抽煙。剛開始別人讓煙我是拒絕的。有人說,在這里抽著煙日子才能好過一點。這句子很文藝而且充滿滄桑感,我喜歡。于是我就抽上了。
后來,我的煙癮比帶我抽煙的人更大。
對于會上癮的東西,我總是更容易上癮。
掐指一算,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有近十六年煙齡的資深煙民。剛開始抽五塊錢一包的白沙、哈德門,后來抽剛烈非常的紅河,再后來紫蘭州、黑蘭州,到黑蘭州后就沒再換過。味道不錯。被寫進《董小姐》后又蒙上一層文藝的氛靄,就覺高端許多。
養成抽煙的習慣后就只覺得這是個習慣,就像我吃飯很快,走路像飛一樣,平日里并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當年寫程序的時候,我敬重的師父說,不抽煙哪能寫得出好程序來。他一天要抽兩包多煙。后來寫材料,之前寫得好的筆桿子大都抽煙,也形成了“好材料是煙熏出來”的感覺。喜歡寫東西,也就比較關注作家們,大多的形象是,手中夾著一根煙沉思或凝望遠方,顯得深邃且有味道。自己雖然不是作家,但一直在向他們看齊,就更覺得抽煙理所應當。
中間也因為家人的要求,自己不小心許了諾,繁衍后代的需求戒過煙,短則三小時,長則一個月,后來都復吸了,而且比先前吸得更厲害。每次點燃復吸第一根煙之前的心理活動無外乎都是:人生苦短,何必要為難自己,好不容易有個愛好,為啥要苦苦剝奪。抑或是:不抽煙怎么寫出好東西來,夢想怎么實現,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怎么滿足。
這兩年越來越感覺到抽煙的無益。
一方面,對身體的影響真的很大。雖然“小平同志抽煙喝酒又打牌活到九十多”的段子廣為流傳,但香煙給身體帶來的影響是自己真正能感覺到的。胸悶氣短,跑步一公里不到就連呼哧帶喘,胃口差,飯量小,痰多咳嗽帶打呼嚕。尤其是如果熬夜的同時又猛抽煙的話,第二天往往會有心悸喘不上氣的恐怖情形。
另一方面,感覺到了越來越多的不便。自己滿身煙味,要抱小朋友都得被人嫌棄,更別說姑娘了。禁煙的城市越來越多,每次煙癮來了,就像要下蛋的母雞似的到處找吸煙處。在不禁煙的地方抽煙,煙灰和煙頭的處理,也經常會損害我一貫富有公德心的良好形象。不抽煙的人越來越多,到親戚朋友家,一倆小時還可以要住幾天的話就難過了。賤內在南方大城市街上戳著我的頭說“你看看街上抽煙的基本都是小流氓或者農民工”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并不是說他們有什么問題,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抽煙并不能讓一個人的境況變好,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以前我總說,相比健康安穩的人生,我更想要燃燒絢爛的人生。現在才發現,并不是你想燃燒就能燃燒,燃燒了也不一定絢爛。人生不應該是鎂條,而應該是鑄鐵。
我想要健康地在這世間活更久,去看更多的書,走更多的路,見更多的人,體驗科技帶來的變化,經歷更多人間風雨。
我想要陪伴所愛的人更長時間,不想丟下她們在這世上孤苦伶仃,幾十年不夠。
我想要頭腦澄明,能在熱愛的事情上更加集中精力,能把每件事都干得漂漂亮亮,能記住這輩子經歷的所有美好。
我想要恢復老爸老媽給我生的如玉皮膚,身上灑滿陽光,散發著洗衣液的清香,姑娘經過閉起眼睛細嗅薔薇,就像少男少女的戀愛故事。
而香煙只會損害這些東西。
正如《這書能讓你戒煙》的中心思想:尼古丁并不是你所需要的,它在控制你,讓你覺得你需要它。一口香煙被你吸入口中,通過口腔和肺部黏膜進入血液,7秒鐘后作用于腦部,腦部分泌一種多巴胺讓心跳加速,血壓升高,讓你感覺到自己充滿自信。當尼古丁在血液中的濃度開始下降,戒斷反映就隨之產生,它讓人感覺到緊張、焦慮、呼吸不暢,再來一支煙,這些癥狀會隨即消失。
你認為是香煙讓你放松、愉悅。其實恰恰相反,你所感受到的戒斷反應都是香煙制造的。一個人花錢買煙抽,讓尼古丁進入身體,形成戒斷反應。然后花更多的錢購買煙草,來治療戒斷反應。你的每一次治療,就會讓這種反應更加厲害。這就是事情的本質。身體并不需要尼古丁,要努力恢復身體原來的運作模式。
這兩天也有難過的時候,特別是剛剛吃完飯和要寫東西的時候,腦海中總能會出現猛吸一口煙之后愜意的情形。我把煙放得很遠,努力讓自己不要這樣去想。我也沒有用零食或戒煙貼之類的替代物。
我就想一個事情:想要控制我和在我頭腦里跑馬的人和事已經不少了,憑什么還要增加一個香煙。通過戒煙,我能體會到自律和自持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