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自己寫的書――讀《臨江文苑》2018精選集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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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子老師開了個“展館”,開在《小聯營》的日雜鋪里。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北方人睡習慣了的大炕,給人的感覺是踏實,溫馨,有種回到家里的味道。展品來自天南地北,工藝雖稱不上精湛,難與大師們杰作相媲美,卻也是制作者手工打磨出來的,真實,真情,用心。

這是我看完“臨江文苑2018精選集”的第一感受。

其實收到這本書的時間是九月二十八號的中午,晚上回來時我急切地撕開包裝,然后拍照,然后發朋友圈,然后收到了七十多個點贊,然后書就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回老家過節去了。十月四號回上海,這本書還靜靜的躺在茶幾上。現在沒什么人會靜下來努力的讀完一本書了,年輕時借書看已成為往事,成為記憶,網絡游戲占住了人的空間,書都成了擺設。

讀書如飲茶,都需要一個“靜”字,這就需要時間慢慢的品味。十月六號還是在節假日里,外面的世界瀟灑的味道依舊濃厚,周圍的朋友還沒有回城,朋友圈里刷屏的是景區人堵,高速上車堵,服務區廁所堵。我索性將自己堵在家里。那天天氣不錯,上海的秋天還不冷,午后陽光暖暖如春。泡杯茶,打開了這本精選集,濃濃的墨香味和著茶香在不大的客廳里纏繞。

文苑是支馬拉松隊伍,起點在東北的臨江小城。都說蕓蕓眾生中認識一個人是緣份,結識這個平臺也是緣份。我從遙遠的長江之尾上海稀里糊涂中就帶著同齡的《……大勇子》混進了遠在東北的這支隊伍。這里有北方人慣有的粗獷,豪爽,有長白山的四季秀色,也有我們所不熟悉的臨江往事,更多的也是和我們南方乃及天下人都有的家國情懷。現在我知道在我前面奔跑的是徐進杰老師,張艷玲,張秀芝老師,還有原永海先生,管艷春,譚華,林霽老師;領跑的是淵子,李勝英,倫智英老師,當然還有許多不熟悉的人。

以后的都熟悉了,在繼續跑的,休息的,也有坐下喘氣的。馬拉松不會休息,它只有起點,沒有終點,并且隊伍越來越大,人也來自五湖四海。但我還是牽掛著大勇子,在我翻這本書的時候感覺大勇子就在我的圍墻外,探著頭,右手握的小鐵耙,左手挽著竹畚箕,一如繼往的老樣子,他嘴角流口水的習慣似乎沒一點改變。他開口叫我的乳名,但是他的口齒依舊不清楚,只聽得出一個“毛”字來,這足夠讓我很是開心了,在他鄉這么多年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我的乳名,像是走在老家門前的小道上,有人在后面叫我。我想問他這么多年跑到哪里去了?過的怎么樣?還沒說出就后悔了,看他的打扮,手里拎的鐵耙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他能過得好嗎?我便出門想招呼他進來坐坐,門縫里扔進一個包裹,我看錯人了,是快遞小哥。但我還是走出了門,目送他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里,心里竟然是無比的惆悵。

《想起大勇子》是去年的十月六號首發在文苑上的,到今天是整整一年,但他一直在我心里,也在許多人的心里,時常翻翻我的微信朋友圈總喜歡翻到這個日子,我不是看自己的文章而是看朋友們的留言,那些發自內心的閃著溫暖之光的文字讓我感動:“文學的功能之一是記錄,記錄時代記錄心靈,記錄那些如果不記錄下來就會被時代湮滅的人和事”。是的人生其實真的短暫,隊里同齡的人已走了好幾個,我的頭發也白了不少,但我是幸福的,能在這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看書,喝茶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滿足、幸福的事情。

《桃子》也是去年十月十六號在文苑首發的。剛開始寫的時候是準備寫《小太太家的桃子》的,寫著不覺間寫岔了道,寫出桃子這個人了。桃子在我家西邊,比我大一歲,每次去菜園地的時候都要從她家東邊經過,那年頭男孩和女孩總是隔著一段距離,沒說什么話,見到了就笑笑,不像那些光著屁股在一起、背著大人就偷著下河洗澡摸魚的男孩。她沒有我的童年幸運,母親過早的去世,把家里所有的重擔像山一般都壓在她柔弱的肩膀上,我很少看到她笑或者和左右隔壁的人家有什么往來,像是一個陌生人來到了這個小村上。

這些都是過去的人和事了,還有我寫的幾十篇關于程家墩的“文章”也都是過去的,我也是程家墩的過去。我走不出過去因為我還寫不出走出這個村莊的美文。

其實現在老家的發展很不錯了,最大的變化是房子漂亮了,路寬了,車子能開進村莊,只是我回去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連自己也搞不清楚還是不是這個墩子里的人?清晨和深夜村莊的吐納我從未聆聽過,紅白喜事也曾未感受過。內疚我的村莊,所以在有限的回家的日子里,我慢步在村頭村尾,河邊小徑,我的雙眼貪婪地掃描著這里的一樹一木,一磚一瓦,甚至蹲在路邊撫摸著曾經厭惡之極的小草……我把它們都放在心中儲藏起來,在無人的夜里,在思鄉的時刻靜靜播放。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讓所有的美好及丑陋都很真實的保留下來,讓下輩們了解一下村莊的曾經。

《桃子》發表后即入選了這本精選集,這讓我很意外。讀書的時候就喜歡語文,初中畢業后做過“寫作”夢,曾在《安慶報》上發表個幾次“豆腐干”大小的文章,并被縣廣播站騁為業余通訊員。把鋼筆字變成鉛字是我從那時候起一直的追求,或者叫夢,這個夢做了三十年,好久,好長。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夢,這支馬拉松隊伍中每個人都有,專業也好,草根也好,有夢就好。

每每掩上精選集我都要對它的封面注視一番:藍天白云下連綿的群山郁郁蔥蔥,臨近在我面前的山之巔的是幾塊黑黝黝的巨石。山高人為峰,此刻這些不曾雕刻的石塊就是山之巔,我想經過時光的雕刻,洗禮,它一定會發迸出炫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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