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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黑洞生成
自從2008年在瑞士法國邊界日內瓦近郊建成了當時世界最大的強子對撞機(LargeHadron Collier,簡稱LHC),人類就一直在探索研究如何能在實驗室中制造出一個小型黑洞出來。
利用傳統的弦理論的試驗方式已宣告失敗,那些制造出來的不穩定的微型黑洞會在瞬間蒸發掉。一直到后來,逆熵反演法的出現,才有一些制造出來的黑洞具有很短的持續過程。
十年前的普羅米修斯號本身就是一個大型的移動試驗室,在那里經過幾個科研人員的不斷努力,當然也是站在前人實踐的基礎上,成功地制造出持續時間較長且可控制的微型黑洞。
在返航后的這幾年里,又通過不斷的方法改進,修正理論,最終航天部決定在中國西昌制造出一個較為穩定、規模稍大的黑洞試驗室。此時西昌也已建成了一個規模和瑞士LHC相當的強子對撞機。
丁峻和他的部下,夜以繼日地檢查設備,輪流排班二十四小時監控。周末在北京見過爺爺和二叔全家之后,丁峻就再也沒給自己放過周末,他幾乎每天都要幾次地去排查。
熊道在發動機組那邊工作了一天之后,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食堂吃飯,他超級愛西昌這個試驗室的大食堂。作為一個資深的四川人,他從小就被他那個能干的老媽慣出了一副挑剔的胃口。可惜現在會正經做飯的人越來越少,大部分家庭和單位食堂都有電子廚來做飯,就是把材料洗干凈放進去,然后輸入菜單,晚上回來就可以吃到現成飯菜了。雖說調料口味都弄得一絲不茍,但熊道私以為都差口氣。
想到以后自己會娶一個遠庖廚的女人為妻,他就覺得生活色彩如此灰暗。西昌大食堂的后廚里,還留著幾個人工的大廚,各類西昌風味做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不要說熊道了,就是這次丁峻帶著他的部下,每一個人都表示對工作餐很滿意。所以雖然西昌給員工提供的單身宿舍里具有簡單的廚具,但是真正肯在家里做飯的年輕人,沒幾個。
不過論起來午餐比晚餐好得不是一點半點,因為經常到晚餐的時候,大廚們都下班回家去了。
熊道在食堂門口遇到了李頌星,熊道打招呼,“小李你好,有沒有看見你們隊長?”他問。
“隊長剛交班,大概這會兒也要來吃飯,我也找他。”李頌星回答。
于是兩人進去領了餐盤選了飯菜。果然丁峻一個人正坐在食堂的角落里,一邊喝湯一邊看手邊的一個電子文件。于是兩人相跟了過去。
“丁隊,不打擾吧。”熊道問。
丁峻抬頭看看這二位,示意他們坐。
“丁隊晚上我當班,有點問題還想問一下。”熊道開門見山地說。
“晚上我也在。”丁峻回答。馬上就要正式啟動了,他現在幾乎不錯眼珠子地盯著。
“隊長!”李頌星也發話了,“我想跟你一個組排班行嗎?”
丁峻看了她一眼,“行,你找祁麟給你安排時間。怎么,又被那幫混小子給氣了?”他問。
“那倒沒有。”這么一說李頌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太多專業東西不懂,想問問。”
“我其實也不專業,晚上柳文焰要來,他才是專家。待會兒你去和祁麟排班,換成今天晚上。”
“丁隊你在看什么?吃飯時間都不放過。”熊道又好奇地問了一句。
“哦,沒什么,關于黑洞爆炸空間點產生時間褶皺的報告。”丁峻淡然回了一句,把電子板收起來,專心吃飯。
熊道覺得有點怪,爆炸這種事情是不會讓發生的,為什么丁少將對這個時間褶皺特別感興趣呢?
李頌星之所以換到和丁峻一起當班,是因為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在臨來實習前的家庭聚會時候,她和白晏梓通過視頻電話,問了丁峻一些情況。白晏梓回答很平淡,“丁峻是個工作狂,你就跟他踏實工作就好了,別的不用多想。”平淡得讓人覺得很不自然。
李頌星暗自嘀咕,這話是提醒我還是告誡我還是什么意思,我沒打算多想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這人好不好相處,有什么要注意的。她覺得表姐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刻意回避,以前她聽說舅舅家有心撮合晏梓和丁峻,但是沒成功,難道誰追求過誰,被拒了,心里有疙瘩?
但是幾年前表姐回國補辦的婚禮上她看到的是白晏梓、戴維斯和丁峻異常合拍,不但沒什么疙瘩的樣子,而且有相當深厚的感情和默契,那么這份不自然從何而來呢。
于是李頌星把丁峻自動定位成一個冷面無趣的工作狂,但是,先是被丁峻要求最好enjoy自己的工作,讓她頗感意外,之后陶平講了那個疑似性別歧視的故事,丁峻有點失態,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丁峻當時的回答,就好像自己有過深切的體驗一樣。
不應該啊,記得表姐婚禮結束后,她的父親李鐸說閑話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那個丁峻年輕有為也長得不錯,怎么還是單身?他在船上的時候就沒有跟誰訂過婚約?”
白晏梓回答得很快,“這種事他不會跟我交流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聽了這話,戴維斯則飛快地看了一眼妻子,沒有吱聲。
“也是的,看那孩子面相冷。”李鐸的夫人,白晏梓的姑姑接嘴說了一句。
當時李頌星注意到,表姐的臉上似乎掠過一陣沉痛或者是悲傷的表情,馬上站起來去看兒子戴叮當,好像在回避什么。而戴維斯眉毛輕輕皺了一下,依然沒有說話。
于是她萬分好奇,就好像一個小孩捉到自己沒見過的小生物一樣,她想從那個失態做一個切入點,仔細解剖一下眼前的這個人。
終于,在一個多月的各方努力配合下,正式的試驗開始了。熊道親自把一個體積很小但質量很大的合成材料球體從材料實驗室運送過來,傳輸到運載軌道上。一眾人等在外面的顯示器上觀看球體安裝在基座上的全過程。
“如果出現意外了,最后關頭還有一個辦法解決。”柳文焰說,“就是不怕死地沖進去,切斷球體基座上的所有電源。但是,這是最后一著,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試用,而且我估計,還沒到引力中心的地帶,就已經會被巨大的壓力撕成碎片了。”
“材料組那邊在研究相關材料,制造抗外界強大引力的太空服和太空車,這些極端情況也是要防范的。”熊道回答他,“畢竟這是人工控制的黑洞,到最后多管齊下,應該還是有必要的。”
“回頭這里的第一個試驗項目將是什么?”丁峻問。
“自然是黑洞性能穩定性測試了,”柳文焰說,“搞不好要做很久,幾年功夫得砸進去。”
“幾年也是值的。”丁峻說,“西昌這個試驗室建了也差不多有幾十年了吧!”
“對,比日內瓦那個要晚20來年,現在看看,二十年也不算什么。”柳文焰說,“而且以后我們做試驗也不用再打報告申請去日內瓦或者布魯克海文了,不過這幾年丁隊長還得經常帶隊來檢驗一下,不要出任何紕漏就好!”
“這是一定的!”丁峻回答。他不再說話,沉默地看著顯示器。
層層的開關都關掉了,柳文焰示意輸入能量加載步,大屏幕上的情景不完全是現場拍攝,更大一部分是計算機根據輸出數據的模擬,所以不需要戴護目鏡。
眼看著那個金屬球一點一點放出耀眼的光芒,最后,消失在一片氤氳中。透過紅外探測器,大屏幕上抓拍到了彩色的粒子噴射流。
大量的數據跳了出來,占了半個屏幕。丁峻的心臟又開始疼了,他的眉毛擰了起來。熊道準備和他說話,瞥了一眼對方的表情,不由問了一句,“丁隊,你沒事吧?”看上去他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我沒事!”丁峻淡漠地回答,“心臟那里有個舊傷口還沒完全恢復!”
熊道聽說他下船的時候肋骨插入心包了,估計是這個,于是他又多嘴問,“傷口沒徹底好就能執行任務嗎?”
丁峻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那個,好不了了。有一個骨頭的碎片留在里面,離主動脈太近,醫生表示還是不取出來的好!他們說,慢慢的和周圍的組織融合了就不疼了。”
原來如此,熊道不再多嘴,繼續看顯示的數據。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就輕松多了,基本上每天去看那些輸入輸出的數據,只要沒有大的問題,就說明黑洞一切正常,處于穩定狀態。
柳文焰告訴自己的學生,“加載能量步的時候千萬不要性急,慢慢來,確認無誤了才可做下一步。”看來是個穩妥的人,熊道心想,西昌總試驗室還缺一個主任,要不要回去問一下何局的意思,把柳文焰報上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