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險”遇狼群
“嗡——”許柔床頭的手機震動了,原本閉著眼思考的許柔嚇了一跳,猛地睜眼拿過手機,一條未讀短信,看到備注的她先是將手機壓在身下,回過頭看看婉卿的父親曲鎮(zhèn),他似乎沒有清醒的跡象,呼吸聲同之前沒有任何區(qū)別,動作也沒有絲毫改變,她的心稍稍放下。
這才拿出手機背對著曲鎮(zhèn)點開短信;她去了哪里?短信的來源者是之前同自己談過話的依瞳,許柔還能想起那雙奇怪的眼睛,有著不同的顏色,也許這在時尚界人士看來是獨特有魅力的,可對于如許柔這般常人,駭人程度就偏大了些。
依瞳的短信讓許柔明白這么久以來,雖說獵血者曾許諾過會給予她們時間好好與婉卿溝通,但實則在暗中觀察婉卿的動向,即使自己反悔不交出女兒,她們恐怕也會強行帶走婉卿的吧,許柔想到這里深吸一口氣,與其這樣不如好好配合,等到真正分別的時候希望她們可以對婉卿好一些,“源盛路馬鞍山”許柔的手指飛速滑動著,打出幾個字,點擊發(fā)送,手機再次被許柔悄無聲息的放在床頭柜上,曲鎮(zhèn)的呼吸依舊平穩(wěn)著。
“主人,她去馬鞍山了,需要我前去跟隨嗎?”依瞳收到許柔的短信后,單膝跪地,右手搭在左肩頭,左手垂直放在身體左側(cè),頭部向下微低約45度,以一種虔誠的姿態(tài)跪立著,似乎這也是一種特定的動作。
面前是一個全自動不銹鋼制的輪椅,最外部鍍上了一層銀,從背部延伸出一個支架,支架上方是一塊智能電子板,這塊透明電子板可以控制輪椅的移動以及一些特殊的功能,如傳喚功能,在它的空白處,一只略顯粗糙的手掌放在上面,食指輕輕敲打著電子板,拇指則緊緊扣住板的下方,手背處隱隱露出血管的青綠色。
“嗯,跟著她。”輪椅的主人聲音富有磁性,低沉中帶著份飽經(jīng)滄桑的沙啞,他的面貌同聲音一般,第一眼就可以看出歲月在他臉上的累積,額間的皺紋已然無法被碎發(fā)遮擋住,兩鬢也已斑白,就連眼珠都不似曾經(jīng)般純潔,反而渡上了渾濁的污黃,只是在這渾濁之后還可以看出他眼神的堅毅,似是會穿透人心般的尖銳,他一張嘴,唇上的胡須跟著移動,雖年事已高,卻并沒有因此變得懶惰邋遢,胡子被修剪的整齊,應(yīng)該是每日清晨起來刮剃的結(jié)果。
被依瞳稱作主人的他是獵血者的首領(lǐng),司馬流云,也是所有獵血者的主人,這不僅代表著他在獵血一族中至高無上的地位,同時也是其他獵血者對他的尊稱,他之所以可以成為首領(lǐng)正是因為他的強大能力,千百年來,經(jīng)他手的血族不知死傷多少,他腳下踩過的尸體更是無數(shù),見過血流成河,也見過一張張瀕死之人的驚駭?shù)哪橗嫞倪@顆無畏的心也早已落入一灘死水。
直到他失去了這雙腿,終日只得待在輪椅之上,失去了戰(zhàn)斗的能力,成為了一個“廢物”,坐與獵血者后部,只能指揮大局,這些年覬覦他位置的后輩也不在少數(shù),唯有他這部下依瞳依舊忠心耿耿不離不棄,“依瞳,辛苦了?!毕氲竭@里,他看著面前跪著的依瞳,心中某塊位置柔軟了。
依瞳聽到主人突然的溫柔有些不習慣,自從主人失去雙腿后就每天郁郁寡歡,脾氣也暴躁的很,很少有人愿意接近他,自己每次過來也都是惴惴不安,她悄悄抬頭,正對上司馬流云的目光,她又接著低下頭“不辛苦,那主人我先去了。”“好,路上小心?!彼抉R揮揮手示意依瞳離開。
車子緩緩?fù)W?,藝君先行跳下車,“??!馬鞍山果然跟傳言的一樣,遠遠向上望去真的是又高又陡啊,你們快來快來啊!”藝君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相機“咔嚓咔嚓”到處拍著。
羅驍跟了上去,林洛天扶著婉卿也下了車,四個人深吸一口氣,隨之人流開始了他們的登山之旅,四個人身上不約而同的都背著一個大包,里面滿滿當當裝著各種零食與水果,還有成堆的瓶裝普利思。
四人一邊賞景一邊慢悠悠的散著步,比起周圍行色匆匆想要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山頂?shù)娜藖碚f,他們倒像來單純游玩的,不時的還拿出包里的小零食人手一包吃著,照相機也不斷地工作著,他們一會停下感受微風拂面,一會又蹦蹦跳跳的做著游戲,藝君與婉卿兩人走在前面,互相喂給對方好吃的,臉上滿是笑意。
許是因為爬山的緣故,原本凍的瑟瑟發(fā)抖的兩人在運動中竟然感覺到周身氣溫的升高,后背也滲出汗珠,她們也不自覺的解開了外套扣子,行動也緩慢起來,四個人的步伐逐漸沉重,冬天本就白天短暫,這時太陽已漸漸下山,黑夜正醞釀著準備跑出來見見世人。
林洛天與羅驍走在后面,兩個人緘默不言,氣氛隱約有些尷尬,特別是林洛天,從上山開始就一副嚴肅狀,原本就薄的嘴唇在此刻也抿成一道線,甚至還微微顫抖著,眼眸低垂,并沒有正視前方,低頭看著腳下,默默地走著,似乎在擔憂著什么,“不舒服嗎?”羅驍發(fā)現(xiàn)了林洛天的異樣,“啊,沒事……”林洛天聽到羅驍聲音顯然受到驚嚇,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回答了羅驍后又恢復(fù)了之前憂慮的狀態(tài)。
他的確是處于一種緊張或者說的驚恐的狀態(tài),因為他從一進入山內(nèi)就感知到了一種不友好的氣氛,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就是自己的天敵,獵血者,可是這里怎么會有獵血者的氣息,自己并沒有做什么違反血族與獵血者簽訂合約中的條例的事,可是在這里并沒有感知到其他同類的氣味,難道獵血者是沖自己而來?
“嗯?婉卿身邊怎么還有一個低等血族?”躲在他們身后偷偷觀察的依瞳喃喃自語道,接受到主人司馬流云命令后的她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還好找到了婉卿一行人,只是她沒有想到婉卿身邊還有一個低等血族,按理說婉卿的獵血者身份應(yīng)該沒有被暴露,怎么會招惹到血族?她決定繼續(xù)跟隨著,伺機而動。
走著走著,四個人來到了一個分叉口,左邊那條有幾個人正在走著,右邊那條四周長滿了雜草,似是人跡罕至,正在婉卿準備走上左邊的路時,卻被身邊的藝君拽住胳膊“不如我們試試另一條路?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嘛,說不定我們還會發(fā)現(xiàn)新大陸呢!”藝君說的神采飛揚,婉卿雖有猶豫,也覺得對未知事物有著好奇,也就點點頭答應(yīng)了,兩個女孩都決定了,身后兩位自然不會有什么異議。
“好了,林同學,前方路途兇險,你要好好保護好你家婉卿啊!”說著藝君就拉過了一旁的林洛天,他也就順勢將肩膀搭上婉卿的肩膀,朝著她笑著“那我們走吧婉婉!”
藝君看到這個場景也主動勾住了羅驍?shù)氖直郏叭思覂蓚€出雙入對的,咱倆也搭個伙吧!”羅驍看著藝君與自己胳膊的接觸點,眉頭皺了皺,心情有些不悅,卻礙于面子并沒有說什么,任由著藝君勾著,眼睛下意識瞟向婉卿,沒想到正好也對上了朝自己扭著頭看來的婉卿,兩個人四目相對,許是都沒有想到對方會看自己,兩人竟然一時都紅了臉,婉卿別過臉去,不知為何看見藝君與羅驍走在一起,自己心里居然有著不爽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四個人終于意識到了最不期待發(fā)生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發(fā)現(xiàn)周圍都是相同的光景,甚至連一旁的枯樹也沒變,有一塊樹皮被莫名砍掉了,下面參差不齊生長著焦黃的草,其中還有幾顆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小石子。
而這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天幕變得漆黑,偶爾蹦出寥寥幾顆星,這時他們有些擔心了,手機不知何時沒有了信號,四個人口干舌燥,索性靠著枯樹坐了下來,拿出包里的食物分著,“呼,相機也沒電了!”藝君將手中相機放在盤著的大腿上“對不起啊各位,都怪我,害的大家迷路了?!薄皼]事啊,也是我們同意跟你過來的,怎么能怪你呢!”婉卿握著藝君的手,安慰道,“嗯,沒事,我們等著就好了,到時候大巴發(fā)現(xiàn)少人會來找我們的,別擔心?!绷_驍喝了一口水,安撫著女孩們的情緒。
四個人就這樣圍坐在一起等待著救援,今夜月色很美,天邊的繁星布滿天際,一閃一閃的,好似剛出生孩童明亮的眼睛,憑借著自身的微光為整個大地鍍上透明的金黃色,寒風呼嘯著,冬日在夜晚顯得更加凌厲。
他們不禁縮起了脖子,將手合起,不斷搓著,通過這種方式乞求得到一絲溫暖,許是時間過去太久,四個人昏昏欲睡,紛紛打著瞌睡,林洛天算是其中較為清醒的一個,之前獵血者的氣息似乎弱了些,但他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個氣息離自己不遠。
就在他思考之際,一身嚎叫讓他提高了警惕,“嗷嗚……”是狼的聲音,這時候其余三個人也都醒了過來,“是狼嗎?”藝君的聲音有些打顫,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因為害怕,“噓!”林洛天作出噤聲的手勢,那雙血族的眼睛賜予了他在夜間也可以看清周圍一切的能力,他緊張的看向周圍,突然明白為什么這條路一直沒人走,原來是會有野狼出沒。
婉卿也神色緊張,悄悄攥緊了口袋中的拳頭,突然,黑夜中多了幾處亮光,這亮光分散于各處,并且在緩慢的移動著,這是婉卿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狼,它們的身體與黑夜融為一體,唯有那雙眼睛,如同黑夜賦予給它們的禮物,熠熠生輝,即使他們屏氣凝聲,這些狼依舊發(fā)現(xiàn)了他們,婉卿隱約可以看到這些黑夜殺手露出的鋒利的牙齒。
慌亂之際她突然摸到了口袋中的戒指,是亞索曾經(jīng)給自己的那個薔薇戒指!她握緊了戒指,狼群蠢蠢欲動,藝君被嚇得咽了口口水,腿不自覺的動了一下,為首的一只狼在這一刻猛地撲了上來,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婉卿倏地掏出戒指,大喊一聲“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