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有人說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最可怕的生物;有人說女人是最貪心的生物,女人想要全世界;女人是世界上最難懂的生物,男人永遠不懂女人為什么哭,為什么笑,不懂女人的每句話到底在說什么。其實,女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生物,最傻的生物,尤其是對待感情。 ? ? ? ? ? ? ? ? ? ? ?當我們遇到不同的人,了解不同的經歷,進入不同的世界,在離開的時候,都會從他的世界多多少少帶走一些痕跡。有人帶走愛,有人帶走悲傷,有人帶走恨,有人帶走生命,有人帶走物質。所有的交換都在不知不覺發生,如果那不是我們的本意,就當做命運額外的饋贈吧。
Lisa第一次見到木子時有點意外。媽媽帶著他站在門口,仿佛災難來臨前期待救贖的信徒一樣滿眼的焦灼。Lisa和媽媽說好兩個小時后來接,帶木子來到書房,示意他坐在靠窗的沙發一邊,自己坐在對面的電腦椅上。
183左右的身高,身材看上去很健康。皮膚偏白,戴一副眼鏡,長度合適的頭發,沒有左右分,很自然地掩蓋了一半的額頭,還有雙眼皮和大眼睛,不得不說是個好看的大男孩。
Lisa倒一杯溫水端過去,他卻沒有接,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掏出了書包側兜里的礦泉水。這樣的季節,剛從室外帶進來的甚至還會覺得有點冰。她有點擔心地看著他,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瓶子,一手仍然端著溫水。他一用力,杯子里的水全部傾出來,灑在她的棉質長裙上。她看到他慌張的眼神,沒有說話,轉身又倒了杯水過來,舉到他手邊。
木子伸開手掌,Lisa把水杯放在他手里,他雙手捧起來一口氣喝完了,低下頭不說一句話。
“介紹一下你的情況吧”
“我媽不是都和你說過了嗎?”
“想聽你自己說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
“為什么不和家里人溝通,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
“你懂什么?”
他抬起頭來,用不屑的眼神望著Lisa,不僅僅是不屑,還有一些無奈,夾雜著無所謂的那種隨意的迷離。他表現出來的不耐煩和抗拒,就像在他周圍建起來柵欄或者圍墻,躲避外人的靠近。
Lisa心里有點不舒服,她至少比這個孩子大10歲,以前也當過老師帶過不同的孩子,但是此刻卻覺得沒有一點氣場和威懾力,沒有勇氣張口去問任何問題。
屋子里安靜了十多分鐘,Lisa覺得空氣沉的快要墜下去了,起身拿手機點開久石讓的《夏天》。午后的陽光慢慢變得綿軟,細細地伸進玻璃,在木地板上鋪展開來。Lisa感覺音樂救了自己,既然沒有進展,索性就等兩個小時結束如實告訴家長就是,這樣一想一下子松了口氣。端坐的雙腿有點麻木,她站起來,坐到三人沙發的那一端。
想到剛才裙子上還有水的痕跡,Lisa伸展開雙腿,想趁著陽光晾一下。光線的角度剛好,把兩只腳照出一對兔子耳朵的形狀,隨著她左右擺動的雙腿而擺動,音樂的旋律成了最熟悉的節拍,地上的兔子跳起舞來。
木子有點驚奇地看著她,覺得面前這個陌生人似乎沒那么討厭。他也在自己最愛的音樂里放松下來,倆人都靠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Lisa醒來的時候,看到木子還在沙發另一端靠著,睡得很沉。
陽光在金色里摻了點緋紅,打在他臉上也有一層紅暈。從側面能看到臉上細細的一層絨毛,在光里幾乎是透明的,每一根都在閃著光,好像一片成長的森林。那張臉線條很規整,皮膚那么干凈,沒有一點不平整的痕跡,垂下的眼睫毛已經可以碰到眼鏡片。
Lisa不敢去看那雙眼睛,雖然它們是閉著的,可是說不定她看過去的時候剛好就張開了呢?她感覺那雙眼睛還是張開的,和剛來時她看到的一樣神秘。似乎很淺,眼神都是透明的,似乎又很深邃,望誰一眼就能生出個故事來,有孩子的簡單純粹,又多了點深沉,還有點桀驁不馴,還有……太多了,她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想逃避,那里似乎是個深淵,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他看上去那么安靜,怎么會是媽媽描述的那個問題少年呢。
Lisa是一個自由職業者,年近30仍然單身,每天會在自己微信公眾號里發一些小文章,都是自己喜歡的散文或者近現代詩歌,有時也會發一些心理學的小故事幫助大家重拾生活中的幸福。春天靠近之后,人心也慢慢熱起來,她的文字讀上去有一絲微微的暖意,又有點微涼。
某一天,一個陌生的女人打電話來,請求她和自己正讀高三的兒子聊聊天,對方可以支付給她專業心理咨詢師一樣的費用。她有些吃驚,雖然自己學過一些心理學,但是并未真正從事相關的職業,也沒有對應的資格證。
電話里聲音哽咽,說特別相信她可以,因為兒子關注了她的公眾號,經常自己在房間里讀那些詩歌,既然兒子喜歡她選的那些文字,他們肯定有相同的愛好。兒子在家里不和任何人說話,而且最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看書,自己發呆。
媽媽很害怕,感覺兒子心理出了問題,又不敢帶他去醫院,怕別的同學知道了兒子面子上過不去,萬不得已才想到這么個辦法,Lisa經不住那位媽媽的哭訴,答應她把孩子帶過來試一下。
Lisa看表,還有半個小時到約定時間。她有點猶豫,不知道該叫醒他還是任憑他這樣睡過去。叫醒他,不知道兩個人又會面臨怎樣的窘境;睡過去,似乎對不住媽媽付的費用。她最終沒忍心去打擾,也不敢有什么動靜,只是靜靜地坐著椅子上,琢磨眼前的這個小大人。
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木子醒了。身體沒有動,只是睜開眼睛,四周看了一圈,才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Lisa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微笑一下,轉身從書桌上拿出半只裹著保鮮膜的檸檬,切下兩片,沖了兩杯水,走到他面前,他從沙發上直起身子,拿手捏了捏雙腿,接過杯子。
“小心,還燙著呢。我不喜歡喝甜的,你嘗一下,接受不了就倒掉吧。”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還是咽了下去。
還是沒有勇氣開口問他的情況,一直到一杯水喝完十分鐘過去,聽到門鈴的聲音。
“你該回家了,媽媽很辛苦,希望你不要讓她擔心。”
Lisa起身去打開家門,媽媽連忙問孩子怎么樣,有什么改變沒有。Lisa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和媽媽說,您回去問問孩子的意思,如果孩子覺得有效果,您可以再約我。話說完回頭,他已經背著書包站在她身后了。Lisa出門目送母子離開,車起步時他在里面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