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西荔不犀利第24篇原創文章—
看《芳華》前,去洗手間,聽到兩位清潔阿姨的聊天。
——剛《芳華》那個電影真是哭死我了,真好看
——是吧。那你這會兒要回家了嗎
——我打算再去看一遍。
帶著這樣的疑惑和期待,我走進了電影放映廳。
前面大半部分都沒哭,忍不住質疑,清潔阿姨的淚點也太低了吧。
直到電影演到這一幕:文工團最后一場在醫院里的匯演。
臺上是何小萍熟悉的音樂,熟悉的舞姿,熟悉的跳舞的人。她不記得。
臺下的她,卻隨著音樂忍不住舒展肢體,舞動。那些舞蹈動作,她都記得。
從她的手開始擺動、回憶那些舞蹈動作,我的眼淚忍不住了。
我以為她會沖上舞臺去表演,然而沒有。
她像被指引著似的,推開大門,就在外面的草地上,穿著病號服,兀自跳著,舞動著,一如當年的她。
那一刻,她正常的不像一個精神病人。
我流淚,是為何小萍抱不平:她明明跳的一點也不差!
是啊,和文工團的其他人就跳舞技能比起來,她一點都不差!
畢竟連排練舞蹈的分隊長都說,我去年就一眼就記住她了,今年專門打報告向上面申請才把她招到了文工團。
而且,她愿下苦功,在文工團她就一個人練習到很晚。
可是,何小萍又很差。
差在出身。生父一直沒有平反,還在勞改。
差在沒見識。敬禮像在耍猴,能天天免費洗澡就很開心,能穿上軍裝拍照就是一大夙愿。
差在太善良。當劉峰被文工團遺棄,下放到連隊,她提前去見他,毫不避諱。走的那一天,她一個人去送。
差在太性情。劉峰被下放到連隊,所有人都沒放在心上。唯獨她覺得失望,甚至在面對少有的自己可以上臺的機會時候裝病,想要放棄。還因此被處理,被下放到野戰軍醫院。
即便如此,在野戰軍醫院的何小萍,同樣是最努力、最負責的那一個。
護士長說,你幾天幾夜沒休息了。等待傷兵到來時,她白色的護士服上染血最多。燒傷最嚴重的病人由她負責照看。
敵機來臨,房頂坍塌,她第一反應去保護傷兵。
對于文工團來說,讓何小萍去野戰軍醫院,是對她的放逐。
可對何小萍來說,去野戰軍醫院,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一種救贖。
畢竟,在文工團,在看穿所有人的冷漠和落井下石后,她對文工團的所有人,已經感到一種深深的失望。
邊疆演出結束,政委宣布何小萍要被派往野戰軍醫院。眾人散去,唯有何小萍兀自站著,她斜起嘴角,輕笑。這斜起嘴角的輕笑里,是她了然一切的無奈,更多的則是她明白一切后無所謂般的不屑,連失望都懶地失望了。
在文工團一直打雜的B角何小萍,在野戰軍醫院凸顯了她的價值。救助了無數傷病員,也給傷病員帶來了心理安慰,比如那些被重度燒傷的“何林峰”們。
多少年后,當何小萍受到刺激成了一名精神病人,坐在文藝匯演的舞臺下。
她不知道舞臺上曾經熟悉的文工團戰友們如何譏諷她。
卻在她聽到熟悉的音樂,看到熟悉的舞姿時忍不住翩翩起舞。
舞蹈是她內心對美好的向往,只是在正青春時卻被辜負。
但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女孩子在最美的年紀,有點才藝、才情,即使穿上最普通的衣服,也難掩青春的光芒,始終是人群中的焦點。
難的是,當青春光芒散去,有才情的女孩子們憑借什么才不會流于世俗的雞零狗碎,才能真正活出內心的安寧。
文工團其他的女孩子做到了嗎?沒有。
她們走失在金錢名利中而不自知,不斷探尋著人性中更惡的部分。
倒是何小萍,看透了人情,看透了戰爭的殘酷,經歷過所謂榮譽后,反而多了平常心,與人和善,獨自淡然。
正如電影最后的旁白那樣:
我是在2016年春天,孩子的婚禮上見到了那些失散多年的戰友。不由暗自感嘆,一代人的芳華已逝,面目全非。雖然他們談笑如故,但是不難看出歲月對每個人的改變和難言的失落。倒是劉峰和小萍顯得更知足。話雖不多,卻待人溫和。
原諒我不想讓你們看到我們老去的樣子。就讓銀幕留下我們芬芳的年華吧。
我們也是何小萍
盡管那一代人的芳華已逝,在當下的時代里,何小萍們仍然存在,就存在于你我之間。
或因為出身貧困、或因為家庭不和、或因為地處偏遠,她們憑借自己的努力、刻苦、勤奮,為自己找到一條新的出路、一個新的平臺。
卻突然發現:即使在相同的平臺,別人同樣還有家庭、金錢、權利等等的加持,而她,除了她自己,一無所有。
她以為憑借已經付出的努力,至少能找到不錯的結局,卻赫然發現,一切才剛剛開始。
何小萍們何嘗不悲。
她們同樣要為自己的出身、無知、善良和真性情買單。
但何小萍們又何其幸運。
在當下短暫的和平年代,沒有殘酷的戰爭逼著她們沖鋒陷陣。
在當下的互聯網浪潮中,她們可以涉獵更多知識,武裝自己,改變無知;她們可以學會選擇、甄別,適時的釋放善良。
在日漸多元化的認同里,她們可以選擇安全的環境、自己認同的價值,來獲得努力付出后的成果。
在我們的生活里,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遇到過何小萍的經歷。
我們活在社會上,看到蠅營狗茍,看到權利相爭,看到官官相護,看到骯臟齷齪,我們改變不了出身,也未必能改變社會運行的法則。
但我們可以選擇自己活著的方式,自己活著的方法,選擇自己周邊的朋友。
當時光流逝,我們問心無愧的每一個選擇,終將累積成我們的人生軌跡,成為我們活出的不一樣的芳華。
聽到過一個故事。
在落潮的海灘邊,有很多小魚因為沒能及時游回大海,在沙灘上艱難的呼吸。
有一個小男孩,在海灘邊上不斷地把那些小魚撿起來,送到海水里。
有人問他:海灘上那么多小魚,你不可能都救起來,又有誰會在乎呢?
小男孩說:其他人在不在乎我不管。我撿起來的這條小魚,它在乎,就夠了。
關于《芳華》,哪個人物你印象最深?對于TA,你有什么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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