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星光的尾端

簡介:我直在尋找著,在寂靜的黑夜里,在昏黃的路燈下,在悲傷的夢境中,只要出現(xiàn)我身影的地方,都會看得到我尋尋覓覓的眼神。你必定會好奇我所尋找的是什么,可我只能抱歉的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心臟缺了一角,需要什么去填補空缺。不然,我會老死的很快,很快。

糖紫芯 著

1,

昆明,鮮花常年不謝,草木四季長青的春城,我就生活在這個城市里,我喜歡運動,也喜歡運動服,倘若你有幸看到我的衣柜,你一定會被各式各樣的運動套裝所折服。

關于我喜歡運動服,這也是有故事的,在我三歲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母親去了國外開始新的生活,父親則因為下海經商,便把我托付給爺爺奶奶。母親出國后和我唯一的一次聯(lián)系是我四歲時空運來的生日禮物,一套運動服和一張賀卡。

在家人的關懷下成長的我,對媽媽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并未有太多的怨恨和不甘,雖然有想見一面的欲望,但是爸爸說包裹上并沒有確切的地址,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們不應該打擾她現(xiàn)在的生活。但總歸是我的母親,所以我總是一身的運動裝,算是彌補心里對母愛的一份遺憾吧。

對我而言,最愜意的事情是每天清晨帶著耳機慢跑,沉浸在音樂的世界里忘乎所以。我知道,如果用星星來做比喻,這樣的我就是躲在星光尾端那一點最不起眼的光。

“葉子,今晚tavern,老地方,不見不散。”表姐愉快的說完邀請就掛斷了電話。

我看了看收銀臺上古色古香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八點十分,書吧十分鐘后下班,內閱區(qū)還有三三兩兩的顧客安靜的看著書。我打開音樂,是Piano boy的鋼琴曲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常來這里看書的顧客都知道,聽到這首鋼琴曲時就意味要打烊了,顧客們開始陸續(xù)離開,只有一個顧客還坐在閱覽區(qū)的沙發(fā)上,專注的看著手里的書。我走到他身前,抱歉的提醒他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營業(yè)時間是下午三點到晚上八點二十,現(xiàn)在已經是營業(yè)結束的時間了?!?/p>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有些惋惜的放下書,“這里的環(huán)境很不錯,幽靜清雅,如果營業(yè)時間再多些,會更好?!?/p>

當他抬起頭對我微微一笑,禮貌的遞給我借閱卡時,我的心頭為之一顫,倒不是因為他俊朗的容貌,而是面對尷尬時他波瀾不驚的沉寂的眼睛,我透過那雙眼睛,望不見盡頭,其中的深邃險些將我吞噬。

我回過神,接過他的借閱卡,在讀卡器上刷了一下,電腦上立刻顯示出他的信息,樓煜銘,男,1985/1/21,比我大三歲。

“樓先生,您今天的消費是50元,卡上余額為285元,歡迎下次光臨。”我把卡遞給他,刻意的避開他的眼睛。

“這家書吧很特別,我喜歡?!彼毖?,我聽罷禮貌一笑,對他的贊賞表示謝意。

待他走后,我打量起我工作的這個書吧,書吧有五十多平方米大小,書柜采用入墻式,大大提高了空間的利用率,書店區(qū)采用陶瓷地磚,內閱區(qū)則是木紋仿古木磚,空間格局一目了然。

內閱區(qū)放置了一臺供應熱咖啡,熱牛奶和橙汁的飲料投幣機,古風范十足的飲料投幣機不僅沒有和書吧顯得格格不入,反而節(jié)省了不少人力。內閱區(qū)設計在落地窗旁,窗外法國梧桐挺拔的身姿矗立在人行道兩旁,來往的車輛和行人無形間形成一道都市風景線,與書吧內的懷舊風格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仿佛落地窗隔絕了過去與將來兩個不同的世界。

我喜歡現(xiàn)在的工作,一杯咖啡,一本書,愜意,悠閑,自由,安靜,我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因為我一直都記得為了爭取這樣的生活我所付出的努力。

我是爺爺唯一的孫女,因此從出生時就被迫承擔著為家族贏得榮譽的使命。而我也不負家人的期望,高考順利被昆明理工大學的工商管理專業(yè)錄取,在校期間成績名列前茅,各種獎學金和優(yōu)秀證書也都被我一一拿下,在旁人眼里我可謂是前程似錦,而我卻突然宣布我要退學。

結果可想而知,固守成規(guī)的爺爺大發(fā)雷霆,眼看著兩個固執(zhí)的人互不退讓釀成僵局,爸爸出面調節(jié),最后達成協(xié)議,我必須把本科讀完并取得保送資格才能有權選擇以后的路。

后來,當我親手把碩博連讀保送協(xié)議書交到爺爺手上的時候,我告訴他老人家我一直想說的話,我得到了您想要的,從今往后,我的未來,我自己來決定。

我的未來,應該是一副怎樣的風景畫呢?


2,

乘著開往酒吧的公交車,窗外夜色下的繁華都市從眼前掠過,不留痕跡,我不禁開始惆悵,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忘記了如何繼續(xù)。我開始懷疑最初的選擇只是為了釋放壓抑已久的沖動嗎?

搖了搖胡思亂想的腦袋,我告訴自己,即使不清楚現(xiàn)在的路該如何走下去,但我明白曾經放棄的絕對不是我想要的,這樣一想,心情豁然舒暢了很多。下了車,便看到不遠處的酒吧霓虹閃爍。這家酒吧主題為英式酒吧,以酒為主,喜歡品酒的表姐常常帶我來這里品嘗各種雞尾酒。

這家經典的酒吧沒有酒單,調酒師Joey告訴我們,懂得品酒的人不需要酒單,不懂得的人即使把文字羅列在紙上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走進酒吧,酒吧里放著DJ,有些嘈雜,穿過寂寞的人群來到吧臺和調酒師Joey打了聲招呼。

Joey是哥倫比亞人,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他看到我后笑了笑,動作熟練的調好一杯Amaretto遞給我,湊到我耳邊說,“Luna等你好久了?!?/p>

我品了一口雞尾酒,濃厚的杏仁味從舌尖蔓延開,口感極佳。我朝Joey伸出大拇指,贊道:“Good,I like it.”然后指了指卡座的方向,示意他我要去找Luna,也就是我的表姐謝萌樺。

Joey伸手表示OK。

謝萌樺雖然是我的表姐,但是我和她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處事圓滑的她總能讓不茍言笑的爺爺樂的開懷大笑,而我卻遺傳了家族固執(zhí)的本性,自命清高不愿俯首討好任何人。她的妝容永遠是精致得體的,一米七八的身高就像櫥窗里的模特,能夠把地攤貨穿出時尚界的風范,我卻連剪頭發(fā)的耐性都沒有,更別提每天去思索穿什么樣的衣服出門。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她的成熟優(yōu)雅有時令我都感到怦然心動,在我眼里,她就像夜空中最閃耀的行星,在繁星漫天里總能讓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表姐向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坐到她的對面。

“在我等待你的五十八分零七秒里,有三位男士先后邀請我跳舞,差點就打破了上周的最高記錄?!彼齼?yōu)雅的拿起高腳杯,矜持的品了口紅酒。

習慣了她的作風,對她自賣自夸的行為方式早已看淡,我看到她修長的脖頸上掛了一條細細的白金項鏈,看了眼掛在項鏈上的鉆戒,我問她,“Jesse什么時候回來?”

Jesse是我表姐夫,沒錯,我面前這位風情萬種的女人已經是已婚人士。她不帶婚戒的原因僅僅是為了在規(guī)定的時間里計算搭訕的男人,并且以此為樂。她在丹佛留學的時候認識了Jesse,兩個人在丹佛知名的十六街許諾終身。畢業(yè)后表姐說服了Jesse和她一起回到中國,在親朋好友的祝福里舉辦了婚禮,至今恩愛如初。

“今晚?!北斫慊卮鸬溃八F(xiàn)在應該在回家的路上了,honey,我們該走了?!?/p>

我和她一起走出酒吧,她把車鑰匙遞給我然后對我說,“喝的有點頭暈,你來開車?!?/p>

我開著賓利送她回家的路上,聽到她接起Jesse的電話滿含歉意的說,“Darling,不好意思,今天葉子突然有急事找我,所以沒能在家親自迎接你。冰箱里有我做好的晚餐,等我回去我們一起享用如何?”

這女人撒謊都不帶臉紅,我在心里唏噓道。她看到我鄙視的眼神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對著電話甜甜的說,“謝謝darling,拜。”

掛掉電話,她轉過頭看著我說,“Honey,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如果我一早就在家乖乖等候,不就少了許多等待的樂趣嗎?”說完后她拿出粉餅,對著化妝鏡開始補妝。

沉默了一會,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沒來由的問道,“表姐,現(xiàn)在的我過著曾經一直渴望的生活,為什么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有時候所求與所需并不是同一件事?!彼卮鹞?,然后滿意的看了看化妝鏡中補過妝的臉蛋,收起粉餅,嘆息道,“葉子,你的野心太大了,如果懂得收斂些你就會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p>

野心?我放棄碩博連讀的機會,放棄出國深造的前程,甘心退到書吧里當一名普通的管理員,我一直認為我對生活是無欲無求的,何來野心一說?心里激起一陣反感,我克制住與她辯論的欲望,自認為本就沒有根據(jù)的評論,何必去爭論,我把注意力放到開車上,不與她計較。

她也沒有再說下去,伸手打開車里的音樂,是我最愛聽的someone ?like ?you。


3,

也許是昨晚送表姐回家后回來的太晚,以至于今天早晨比平時晚起了一個小時,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七點,最后還是決定和往常一樣晨跑。晨跑的時候我習慣不帶眼鏡,僅管雙眼近視三百度,但我在閑余時間有發(fā)呆和腦袋放空的習慣,這樣的度數(shù)倒也不妨礙我什么。

慢跑在林蔭道下,耳機里放著一首經典的英文歌曲Yesterday once more,在音樂的世界里我靜下心思考著昨晚謝萌樺在車里對我說的話,依舊是一頭霧水,參不透其中的含義。

就在我企圖找到破解的線索時,一個人忽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頭撞在他身上,揉了揉被撞的額頭,本能的去看對方是誰。原來是樓煜銘,那個有著狼一樣深邃眼睛的男人,一直不怎么記人的我對他的印象極為深刻。

見我怔怔的看著他不說話,樓煜銘笑了,“我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沒有嚇到你吧?”

樓煜銘的笑容有種平易近人的魅力,消融了我對他的距離感,我搖搖頭說:“沒關系,怪我想事太投入了?!?/p>

“你也在這附近晨練嗎?”

“恩,不過今天起晚了一個小時?!?/p>

“我說呢,之前晨練都沒有見過你,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p>

“唐葉,葉子的葉?!?/p>

“唐葉,我們就不要這么干站著了,一起跑步吧?!?/p>

我和樓煜銘因為我晚起一個小時的緣故而結識,緣分永遠都是這么的妙不可言。從那天后,我將晨練的時間推遲了一個小時,以便偶遇樓煜銘。和樓煜銘慢跑的過程中零零碎碎的閑談經過我的整理后,我對他有了另一番認識。

樓煜銘的父親是省內重點高中的校長,母親則是省級高級教師,他從小被父母嚴格管教,力爭做老師眼中的驕傲,同學心中的楷模,從學習到吃穿,從愛好到交友,只要是關于他成長的事物,無一不經過父母的把關。

我對樓煜銘學生時代的生活感同身受,當我們提起高考結束的心情時,我簡單的說了兩個字,解脫,他回憶說像是從沉沉的夢里蘇醒過來一樣。我想他比我更明白光環(huán)背后的艱辛,相似的經歷使兩個人不需要過多的偽裝和虛假的客套。

與我不同的是,樓煜銘從未對家人有過反抗,他甚至都沒有過叛逆期,優(yōu)秀的光環(huán)一直伴隨他大學畢業(yè),直到進入律師事務所從事法律顧問,有了自己穩(wěn)定的收入時,他才向家人攤牌,感謝父母的辛勤教導,成就了他的今天。往后的日子,他希望二老把精力多放在養(yǎng)生上,讓他用自己的方式,面對生活。

“和你比起來,我好像太魯莽了?!蔽野炎约汉蜆庆香懽隽藢Ρ群蠓此嫉?。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對與錯,我一直很佩服你的勇氣呢。”樓煜銘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我被這句話觸動了,心頭微顫,不知不覺里放慢了步伐,站到那里。樓煜銘疑惑的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我關心道,“累了嗎?那我們休息一會兒吧?!?/p>

我笑著搖了搖頭,看著他,目光里滿是感激。清晨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我感受到我被籠罩在暖暖的色調里,鳥兒在枝頭清脆的鳴叫,幾個帶著紅領巾的小學生追逐打鬧著從我們身旁跑過,還有空氣中那淡淡的泥土的清香,一切如此的美好。

認識你真好,我在心里默默地說,清晨,一天中最美的時光。


4,

樓煜銘在下班后常來書吧看書,有時一看就到了書吧關門的時間,這時我就可以搭個順風車回家。我問他為什么喜歡看書,我猜想他會回答我學無止境。然而他認真想了想后告訴我說,工作上的壓力有時會讓他迷失自己,忘記工作的初衷。閱讀會讓他的心靈得到暫時的解脫,重新認知自我。

“浮躁會讓欲望膨脹?!彼f,“很多人把工作當做追逐名利的工具,被欲望牽著鼻子走會活的很累?!?/p>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惜這種頓悟感只持續(xù)了一秒,最后消失不見。見我似懂非懂的樣子,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拍拍我的腦袋,“等你真正踏入職業(yè)生涯時,就能體會到這種無奈了。”

察覺到這個動作有些曖昧,他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胳膊,當他的手掌心離開我的額頭時,手機震動了,恰好緩和了我的失落感,看了眼來電顯示,原來是我的老爸。

“葉子,書吧經營的怎么樣?我挑的店址還不錯吧?!彪娫捓飩鱽砝习值靡獾穆曇?。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滿意的笑了,“說實話,你在書吧里工作有些屈才了,葉子,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見我默不作聲,老爸繼續(xù)說道,“老爸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應該對未來有個規(guī)劃,畢竟,你還年輕?!?/p>

掛了電話,我開始迷茫了。樓煜銘見我意志消沉的發(fā)著呆,問我怎么了,我把老爸說的話告訴他,然后哀嘆一聲,神情彷徨。

“周末有空嗎?”他忽然問道。

“啊?”我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去昆明湖劃船吧,放松一下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十畝荷花魚世界,半城楊柳撫樓臺,岸邊的垂柳,湖中的茶花,美不勝收的昆明湖宛如碧玉,鑲嵌在昆明城中,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昆明湖的美不亞于貂蟬西施,不輸于昭君楊貴妃,每年的十一月到次年的三月,雪白的紅嘴鷗從遙遠的北方飛來這里過冬,成群的紅嘴鷗在湖中悠閑地游蕩,偶爾有幾只張開雙翼從湖面滑翔到另一個休憩的地方。

這難得一見的自然風光,吸引了不少游客觀賞。我望著湖中雪白的紅嘴鷗,心情雀躍,唯恐乘坐的觀光船打擾它們休憩進食。我向湖中探了探身子,希望離這些可愛的小家伙近一些,不想驚嚇到一只紅嘴鷗,它扇動翅膀從我身旁劃過的一瞬間,羽翼無意間觸碰到我的皮膚,羽毛和肌膚的簡單接觸,讓我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多么歡喜啊,我開心的笑了。

回過頭時發(fā)現(xiàn)樓煜銘看著我笑,笑容明朗溫和,如一縷春風,令我心神蕩漾,我確信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別扭的撇過頭假裝去看岸上來往的游客。他倒是不作聲,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看,看我尷尬的厲害,才開口說道,“回歸自然的風光最迷人,我特別喜歡這些紅嘴鷗,每年都會來這里觀光?!?/p>

“我這是第一次來呢,之前總是有借口忙,忙著忙著就忘了。”我比較宅,雖然對旅游頗感興趣,但每次準備前往的時候總會找借口,比如天氣不好啊,游客太多了,一個人太無聊了等等,直到自己失了興致。

“盡情享受大自然的饋贈吧。”說完,他靠著背椅調整成一個舒適的姿勢,閉目養(yǎng)神。

看到他閉上眼睛,我才鼓起勇氣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看。第一次注意到他時我就意識到他無疑是英俊的,但是這個男人真正吸引到我的是他的睿智,篤定,他永遠清楚自己的所需所求,總能很好的駕馭生活,而不是被生活駕馭。

他薄薄的嘴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愜意,當我看到那雙閉著的,卻仍使我加快心跳頻率的眼睛,我想,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5,

生日將至,我開始籌備生日party,地點選在那家常去的酒吧,Joey很樂意為我備置酒吧,樓煜銘接受了我的邀請,在生日的前一天就送來了禮物。

“禮物不是應該當天才送嗎?”我不解的問他。

“這件禮物今天送更合適。”樓煜銘一臉神秘的樣子使我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拆開禮物盒。

第二天的生日party,我穿上樓煜銘送我的淡紫色真絲抹胸長裙和白色高跟鞋,帶了一條與裙子相得益彰的藍寶石項鏈,我放下了馬尾,將框鏡換成隱形眼鏡,畫上精致的妝容。別驚訝,這些驚喜其實都是謝萌樺的功勞,望著鏡子中美麗的女子,我癡了,表姐在我耳邊輕嘆道:“Honey,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走進酒吧時我注意到樓煜銘的眼睛里一閃而過的驚訝,我的心里泛起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竊喜。

樓煜銘走到我面前紳士的邀請我與他跳舞,周圍的朋友們開始起哄,我假裝猶豫了片刻,將手搭在他的手中,音樂隨即響起,我跟隨著樓煜銘的舞步翩翩起舞,和他配合的完美無缺。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荷葉裙擺在燈光下盛情開放,美不勝收,我差點被幸福沖昏了頭。音樂結束時,我被樓煜銘順勢帶入懷中,他淺淺地呼吸聲和古龍水味道使我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摟著我的腰,耳邊響起他帶有磁性的聲音,“你真迷人?!?/p>

他永遠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老爸推來點著蠟燭的蛋糕,我給了老爸一個擁抱,虔誠的雙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地許下心愿,然后睜開眼睛吹滅了所有的蠟燭。在大家品嘗蛋糕的時候,表姐走到我面前舉杯敬酒,“cheers,祝賀你應聘成功。”

她優(yōu)雅的喝掉香檳,悄悄地對我說道,“既然你想通了,我就不多說什么了。”

見我笑著而不答,她立刻心領神會,這個女人好像天生擁有讀心術,總能準確無誤的猜到別人的心思。樓煜銘和老爸不知道聊著什么,見我走過來就停止了談話,老爸站起來聲稱去趟洗手間,留下我和樓煜銘。

“聽說你去外企應聘了?”樓煜銘問道。

“恩,昨天接到結果被錄用了。”

“怎么突然做了這個決定?”

“也不算突然吧,我深思熟慮后才決定的,我曾以為無欲無求便可活的瀟灑自如,我野心勃勃的追求著平淡自由,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人間正道是滄桑,平淡自由固然美好,只是我還年輕,我已經習慣了不斷追逐目標,突然沒了目標我就會迷失了方向?!蔽倚χf,“誒,對了,剛才你和我老爸談什么呢?”

剛剛看到老爸對樓煜銘說著什么,我很少見他那么的嚴肅認真,不會是關于我的吧?我有些擔心的想,如果真的是關于我,會不會太唐突了,畢竟我和樓煜銘還只是名義上的朋友而已。

樓煜銘好像窺探到我貓一樣的好奇心,他壞壞的笑著說:“伯父說他對我很滿意,問我想不想把名字納入你們的家譜里?!?/p>

我一臉錯愕的表情,抬眸卻見樓煜銘一臉笑意,不知道他心里在樂什么。

“想知道我怎么回答伯父嗎?”樓煜銘問我,我搖頭,感覺有些無措。

他唇角微微揚起,然后牽起我的手,輕輕印上一吻,然后深情的看著我,說:“我告訴伯父,我非常愿意?!?/p>

【樓煜銘】

其實,剛才我對唐葉說的不是玩笑話,十分鐘前,唐葉的父親坐在我的對面對我說,唐葉的母親為了給唐葉慶祝四周歲生日,買了巴黎飛往北京的機票,不幸的是她乘坐的飛機降落時出了故障,機身起火。

唐葉的母親因為吸入過多的有毒氣體,導致?lián)尵葻o效。當唐葉的父親趕去醫(yī)院認領遺物時,其中就有她母親親手為唐葉設計的衣服,衣服在飛機起火時被她緊緊護在懷里,完好無損。

她父親說,他當時就抱著衣服在醫(yī)院里失聲痛哭起來,他不想讓唐葉承受和他一樣的痛苦和內疚,所以沒有告訴唐葉真相。

她父親對我的信任讓我意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么重,我會記得他對我說,“我視為生命的寶貝女兒,你只能比我更愛她,不可傷害她分毫,不然我會把她從你的世界里帶走。”

我點頭,很認真的保證,其實在我第一次見到唐葉的時候,我就知道上天的恩賜降臨了。她有著純凈的靈魂和澄澈的眼睛,她單純的笑容深深觸動著我的靈魂,我告訴自己,這個恩賜,我一定會好好把握。

因此,我說我非常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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