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是个好日子,同事夫妻为他们的宝贝儿子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在宾客爆棚的婚礼现场,我遇到了二十年前的老邻居。

一声久违的“亢亢妈”把我叫愣了,待对方穿过人群兴奋地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瘦小精干的中年妇女,四目相对双手紧握的瞬间,我忍不住热泪溢满眼眶。

她的女儿叫“琪琪”,比我的儿子晚出生两个月,当时我们虽然在一个大院里住着,因为都是外来户一直没怎么来往,直到经常聚在一起溜娃晒娃,才发现彼此性情相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睿睿妈是纺纱厂工人,三班倒,工作日也经常有大把的时间逗留在家里。我们带着孩子在院子里在操场上玩儿,骑车去商场去野外玩儿,家里改善伙食都喊上对方来解馋,谁家老人回去了会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另一家,都感觉两个孩子比一个孩子更好带。

我们凑在一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儿,就是吐槽婆婆和老公。咬牙切齿地数落一番虽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是能毫无保留地把心中的郁闷垃圾一样倾泻出来,再满血复活地回去面对那个鸡飞狗跳的烂摊子也是好的,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成了彼此唯一的倾诉对象。

“远亲不如近邻”,那几年,我不止一次地为能碰上一个这样的好邻居而心怀感恩。

儿子读小学的前一年我们搬了家,搬走后我还偶尔带着孩子回去找她们,直到两年以后,琪琪一家人也搬离了那个大院,那时候电话还未普及,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

久别重逢,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激情满满的岁月,从分开以后谈起,夹杂着共同的回忆,一直聊到眼下。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琪琪妈早已办了退休手续,琪琪正在国内某985高校读博,我的儿子在国外读博,明年即将毕业。儿女均已成人,我们的鬓角也早早生出白发,遥想当年的辛劳与煎熬,我们共同心生感慨: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2

上个月同学的女儿结婚,外地的同学们来我们县城聚会,毕业30年音信皆无的L也来了。我事先并没有得到她要来的消息,一见面,我们彼此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岁月催人老,刀刀不留情,三十年的沧桑在我们脸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曾经窈窕的腰身也日见臃肿。

重逢的惊喜像春风把我们带回了那些青春激扬的日子:十八九岁的无忧无虑,好友间不愿掩饰的小秘密,一人挨批大伙儿的心急如焚,一人受表扬宿舍全体群情激昂……点点滴滴,众口一辞娓娓道来,如陈酿醇酒,历久弥香。

实习时L住我的上铺,她不但相貌姣好,还有一副气死歌星的好嗓子。记得那时候,每天吃过晚饭回到宿舍,L就爬上去仰躺在床上,一首接一首地唱台湾校园歌曲。我虽然五音不全,但喜欢听,别人唱错一个音符都能分辨出来。《童年》《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外婆的澎湖湾》《让我们荡起双桨》《故乡的风》是我的最爱,有时听着听着就忘了手里捧着的书,有时听着听着带着满足进入梦乡……

三十年间彼此缺席的日子如一层薄薄的雾,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原来同学之间的那份情谊一直都在,短暂的相逢,重新唤起了青春的记忆,每个人内心深处那个为彼此保留的空落落的钩子,又沉甸甸地挂满了重量。

我们班同学之间的大范围联络,是从12年秋季的同学聚会开始的,经过5年的努力,还有几个同学,至今仍然只是活在同学群里,活在大家的朋友圈里,偶尔露个脸,把对彼此的想念写在微信留言中。大家内心都明镜似的,我们之间毕竟横亘着三十年的时光和上千里的空间,再次的聚首也许成了今生的奢望。

3

一首流行歌曲里唱到,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看着看着就淡了。

时光在走,我们也在走,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再也没联系,有些人说了再见便再也不见。细细想来,有多少人成了我们生命之中的匆匆过客,我们又曾陪伴过多少人的生命旅程?一度的深情,一度的吸引都成了过往,留在内心深处的只剩下偶尔浮上心头的温馨记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大部分人只能伴你一程,有许多人,有许多事,走散了就是走散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缘来缘去缘如水,佛说,擦肩而过即是前世注定因缘,我们作为凡夫俗子,想开了,还有什么好伤感的呢?

有些人你不知道会在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时间会遇到,然后彼此自然而然走进对方的世界里,成为一种习惯;随着时间流转,你不知道他又会什么时候离去,从此淡漠出你的视线,只留一份挂念,然后相忘于江湖。结交多年的知己渐行渐远,同时会有新的朋友走近你,这份友情一样的醇厚,一样的温暖,一样会照亮你前行的路。

幸运的是,这些旧友故交,虽然许久不见,再次重逢的那一刻,尽管已经没有太多共同话语,心底却依然荡漾着老友重逢的欣喜,那份亲切,仿佛昨日重现般的真实而饱满。

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远去的背影道一声珍重,然后带着的各自美好的回忆,各自重新上路;环顾身边的友情,既然还有可能继续失去,那就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珍惜你的人,因为面对没法确定的未来,这些人随时可能走着走着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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