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河岸邊的老槐村有口會講故事的井。青石井沿被歲月啃出月牙形的凹痕,每當月半子時,井水就會映出個梳雙丫髻的姑娘——她是守著土地的月娘,也是藏在鄉野褶皺里的詩意。
少年石頭遇見月娘的那個七夕夜,烤紅薯的香氣還飄在井臺。三捧井水換得一片巴掌大的荷葉,誰能想到這枚浮葉會在田埂上長成傘蓋?葉脈里滲出的不是水珠,是帶著桂花香的秘密,澆過的禾苗竄得比人高,谷穗沉甸甸得像掛了滿田金豆子。隔壁王老五的貪心卻讓黑水灌了田,原來自然的饋贈從不是無度索取的籌碼。
最動人心魄的是月娘臨別時的月光水瓢。當渦河上游的石壩斷了水源,少年揣著半瓢月光走了三天三夜,在源頭峭壁的石縫里倒出了整條河流的重生。老井重新漲滿泉水的時刻,井壁爬上的綠苔分明是大地的呼吸,而石頭家田埂上那株銀邊荷葉,至今還在夏夜里開出落進井中的星子——那是自然對敬畏者的永恒回應。
這則藏在井水里的傳說,像塊被歲月摩挲的老玉。當我們談論鄉土文化時,或許該看看月娘梳發時掉落的銀簪:不是所有守護都需要驚天動地的魔法,三捧井水的誠意、一瓢月光的信念,以及對土地最樸素的疼惜,早已是刻進農耕文明血脈里的浪漫。
(文末互動:你記憶里是否有口“會說話”的老井?評論區聊聊那些快要失傳的鄉土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