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當老師的時候,我總是和學生一起排隊等電梯。站在一堆穿著校服的小朋友中間,很扎眼。我們菲律賓的同事在另外一所泰國的大學已經待了很多年,她和我說,“你知道么,我們不用和他們一起排隊的?!?我笑笑,“沒關系?!?br>
后來我發現,我的排隊有時候會給學生們造成困擾。因為他們總是轉過來看我,然后出于社會習俗請我先進電梯。盡管只是一個簡單的示意或是言語,但與人打交道總是件麻煩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還得畢恭畢敬。為了省卻他們的這個麻煩,也為了減少眾目睽睽之下插隊進電梯的壓力,我后來都自覺的享受優先權,直接站到隊伍的最前面。
第二個星期,我參加了一場學院里的敬師大會。老師們坐在容納著幾百人的大禮堂的臺上, 聽著學生們肅穆的唱完一首獻給老師的歌, 然后領導給優秀學生頒獎。這之后,便開始了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敬師禮。幾百個學生, 四個人一組的捧著鮮花先在佛祖面前跪拜,再移步到老師面前,給老師行跪拜禮,并獻上鮮花。他們的手伸過頭頂, 整個人匍匐在我的腳前。我按照旁邊老師告訴我的,對他們說些祝福的話, 然后在他們的手腕系上表吉祥的白線。我認真的打著每一個結,心里受寵若驚。
我對這些特殊待遇有點惶恐。我相信孩子們大都很聰明,在很多方面比我強。我享受到的“特權”不過是我的位子帶來的——這些孩子們都還不認識我呢。來得太容易的東西,往往也會更容易的失去。我當然也希望學生們把我“當一回事兒”。但這種尊重得是我掙來的。因為,讓人有把握的東西,都是掙來的。到時候,我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他們說“I earned it."。而尊重我的人也才會覺得,"You deserv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