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看了兩遍:昨天一遍,今天一遍。明天還要看一遍。
耿良辰本不會死的。
如果他不去踢天津的八家武館,又怎么可能會死。如果他不拜陳識為師,又怎么會去踢館。如果當初他沒有對趙國卉進行視奸,又怎么會拜師陳識。
他會繼續夜以繼日地推車卸貨,與眾腳夫終日打拼。在口渴饑餓之余,花幾個小錢,吃兩碗湯茶。說不定幾年光景,存的積蓄,就能討個老婆,在生活的底層摸爬滾打直至終年。
他可以舉名天津,成為人上人。也可以默默無名,茍活終生。
他對趙國卉的視奸,不過是枯燥生活里的美好插曲。和嫖客們的花前月下花錢日下,并無兩樣。
唯一有幸的是他這是驚鴻一“奸”。最好的告白是長情的陪伴,陪伴也是最長情的視奸。拜師陳識之后,他對作為師娘的趙國卉引以為尊,舉眼是奸是尊,沒有人知道答案。
唯一不幸的是良辰是本地人,舉家遷移,獨他一人螻蟻般活于故鄉。傳承香火,靠他。光祖耀宗,靠他。
陳識看中的就是他是個滿眼污穢的本地人,本地人沒有錯,否則陳識也不會不教鄭先生親尋的門生。滿眼污穢就有錯了,趙國卉說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正,是個小人。陳識說他即使被逐出天津也不足為惜,還好是個小人。
良辰是本地人,曾有腳夫兄弟數百人,每人一種方式,也有一百種方式讓一個人待不下去。偏偏師父陳識,讓他不能干粗活,退了腳夫這一行當,又在街頭動了刀子。沒了兄弟,師父又不能明目相認。縱使有一百種方式,只得自己一個人去實施。
是的,他是武行里的大才,從小人到大才,只需要一個執著的操守。陳識可以每天揮刀五百下,也能每月逛街,買八十只螃蟹,自己三十,夫人五十。他每天一碗湯茶,似乎依然算是一種操守。
《七金人》里的教授說,我們是大盜,要偷就偷大錢,我們不要小錢,不做那種小盜。
良辰成了大才,不再視奸師娘了。他是武行的大才,轉而視奸整個武行。天津有十九家武館,打贏九家,師父就能發揚詠春,他就能光宗耀祖。
詠春沒有太極傳內不傳外的規矩,陳識教他的都是真功夫。
打贏八家,輕而易舉。
讓良辰永遠也想不到的是,他打不贏第九家,因為第九家就是整個江湖。
江湖是什么?
是“天津武行踢館到八家,第九家必找武行第一把交椅,終結打贏第九家的美夢,將此人逐出天津,但其師父可以開館。即保了天津的名聲,又讓新武館安了家。”的潛規則。
是師父陳識,想要安家天津發揚詠春,利用他是本地人,故此教良辰功夫的心機。
是武行第一交椅鄭先生為了到第九家時能打敗良辰,保留名聲,讓陳識把教良辰的功夫全交給他的威望。
......
初生牛犢不怕虎,良辰哪知道這其中的水有多深,僅憑視覺享受一味前淌。
腹中插著兩把刀的良辰,站在黃昏的荒原上,回想著自己的父母和妹妹......捂著腹部慢慢離開天津還是向天津方向奔跑五十步。他別無選擇,即使用死的方式也要捍衛我良辰是天津本地人的權利。
在死的前一刻,也不忘走完自己腳夫命的最后幾步。
一個天才,就此隕落,江湖還在繼續,可惜他看不到。如果他不視奸趙國卉,就不會學武。如果他不去視奸武行,踢館八家。江湖仍然要繼續,他仍然看不到。
“毀掉一個天才,成就一個門派。”陳識對自己說的這句話后悔了。
天才毀了,門派沒了。
原文鏈接:《師父》:視奸引發的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