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长江大桥,有五十九岁了,

全长1167米,从经过第一个桥头堡开始算起,走完桥面需要11分钟;

从半年前开始,每天我会从桥面上来回一次,通勤,有时候也是纯粹为了趣味;

往东走到桥面三人之二处,风景最好,江风最烈。

这座桥梁横跨而过的河流给了整个城市以巨大的勇气,这城市里每一个我认识的人,都告诉我,全天下干旱了,这里不会缺水。

这里叫东方芝加哥,有人这样说。

支撑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向前走。

我的办公桌前面有一面墙,贴满了我在这个位置拍下来的江面和岸边,

我喜欢看着这些照片来完成设计。

江面的波纹和岸边的树,比喋喋不休的人可爱。


来自武昌区的神秘男子张某某说,某某我活了这么多年,

没有见过你这么懒散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拿我换下来的裤子擦鞋,反正要洗,他说。

这个案子做完了,我给你买条新裤子。

所以我有好几条这样的裤子,几乎不穿,我跟他说过几次,希望折现,被拒绝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个在温州做服装外贸生意的表姐,他帮她在淘宝刷了两百多单好评。

包括我的裤子。

张某某原名张浩军,某某这个名字取在他做广告策划之前,跑过一年多的片场,

我是执行导演,张某某说;

那部最终得以上映的电影张某某说他去电影院看了五遍,

每一遍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我陪他去了两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致谢里面那个张某某,应该就是他。

张某某没有去跟导演确认,一头扎进了做小广告这个前途无量的行业。

张某某的名字却得以保存下来。


比利时,是我养的第一只猫,公的,黄色背纹,身体瘦长,不好看,爪子很长。

没错,经常剪也很长。

李文婧说,你是个比利时球迷,就叫他比利时吧。

可那是我骗她的话,我是个伪球迷,比利时球迷比较不容易被拆穿。

李文婧是我前妻。

比利时在进入一只猫的老年的时间,从八楼摔下来。

万幸,没有怎么受伤,但是在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横穿马路——大概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被夜间行车轧死了。

李文婧哭了好几天,拿一个小小的盒子,把比利时装了起来,葬在一个我不能告诉别人的地方。

据说被人举报会被土地管理委员会抓。

一同埋葬的,还有我给比利时设计的猫架。


张某某常常会带我去见他的朋友,

常常不一样的朋友。

张某某像一个参与过上山下乡的老知青,一肚子的杂学野闻。

我不喝酒,几乎没办法参与到他们的谈话。

所以我会仔细的观察屋里的陈设,装饰,

用手摸,用鼻子闻,拼命记住每一种材料和拼接方式带来的特殊感受。

就像是我自己重新设计一遍这些物件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分外怀念陈港生。

听他说在迪庆,在阿勒泰,在葫芦岛为保护旧家具帮人免费做室内陈设的事情,

一百个日夜都不会疲倦。

可这是他消失的第一百四十个天。




经历:81年人,35岁,22岁毕业后从事室内设计工作,三年后不堪忍受用户无休止的改图与羞辱,跟从事环境设计施工的朋友一起去四川云南一代做环艺设计,在大山里面有一间工作室。29岁重拾室内设计的工作。两年前回到武汉,与另一外室内设计师,一位广告创意策划,一位市场总监共同成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专门从事大型建筑的室内装饰设计。

在四川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和平结束,现在单身。

养过猫,打算再养;

养过狗,不打算再养,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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