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涼,晚霞落盡,天邊只余透明藍紫色澤,仿佛空蒙,似連接另一滄海桑田世界。
我在窗臺,凝望遠處星星點點橋畔燈火,伴著江水漸行漸遠還生,似望夫石迷眼。
心底淺淺淡淡歡喜,情不自禁。
簡書工作人員通知我「簽約作家」的申請通過審核的時候,我正和朋友坐在七月的艷陽天,盛夏的朱紅城墻,朱閣綺戶的繁蔭里。
我時而抬頭看向藍天,是一種毫無機心的藍,藍天上含著一團孤芳自賞的白云,它自己東來東往,不要人夸好顏色,有種獨孤求敗的灑脫之氣,時而觀賞遠處金光下,開得散漫隨意的夾竹桃與木芙蓉,都是紅花,俗也俗得叫人心生歡喜。
年輕的男孩女孩兒在那里細細密密地低語,也不知道絮絮叨叨聊著什么,他們哪里懂得生活,又何須懂得生活,他們哪里懂得感情的深刻,他們何須懂得感情的深刻。他們哪里在乎觀眾的眼光,他們何須在乎觀眾的眼光。
你和我的狹窄天地,便是造化神奇一個太虛幻境,外頭山高水長不過黃粱一夢,唯有眼神交匯構造桃花源境。
珍貴的,不過是此時此刻,一個七月的天氣,兩個人,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你的話里有我,我的話里有你,這便足矣。
我們所渴盼的青春,可不就是這般的不染埃塵。可惜的是,從前的當局者迷,換今朝的旁觀者清,卻物轉星移,人事已非。
更有扎著牛角辮的女童,站在那里兀自興高采烈哼唱著《葫蘆娃》,小小拳頭當作話筒,絲毫不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仿佛發光發熱,我的眼睛,時刻不停欣賞這片風景。
她哪里知道觀眾,她何須知道觀眾。
是的,我們付出,我們收獲,我們耕耘,我們自娛自樂,我們如魚得水,我們心思忐忑,何須知道觀眾。
有觀眾愿意捧場,那是錦上添花,沒有人賜予掌聲,那也是各自造化。
關鍵在于,我是否當得起別人的一句「青眼有加」。
發在簡書上的第一篇文章,是兩年前的十月份,可想而知,我在簡書上可謂歲月漫長。
這一段路,有過失意,有過彷徨,有過放任自流,有過不抱期望,但不變的,是我始終牢牢護持著的一顆寫作的初心。
到今日我也對別人講,如果不是大一那年,一個躲在被子里熬夜寫東西的夜晚,我的生活,可能今時今日會完完全全是另一個狀態。
從寫一篇文章如石沉大海乏人問津,到一篇關于《青蛇》的影評被人物專題主編『一棵花白』垂青,到任『魔鬼的贊歌』引領下的影視天堂專題的編輯,再到一篇《青蛇》的書評讓我一夜之間粉絲突破兩千,直至今天終于得嘗所愿,像寫影評令人甘拜下風的「子戈」所言的,「我被簡書包養」,雖然是玩笑語,卻也是我兩年來的細細耕耘,守得云開見月明的真情流露。
我感激這些在寫作之路上為我指點迷津,提攜扶持過的人,當然,也感激一直不曾放棄寫作的自己。
那些郁郁寡歡,那些無人問津的寂寞時光,那些苦樂參半的敲字歲月,那些點點滴滴的挫折歡喜,唯有一句冷暖自知而已。
我知道,有些人一周便獲得我今日成就,我知道,有些人粉絲數以萬計,我知道,有些人早已名聲在外。
但是,我亦知道,各有前因莫羨人。
別人擁有的天資,我自然無法媲美,別人付出的辛勞,我不一定能夠承當。
如此想,我的心便坦然,自飄飄蕩蕩的虛空緩緩落入實處。
別人問我,成為簡書簽約作者是否每月能夠拿固定工資呢?我只是云淡風輕地擺擺頭,說沒有。
但是我知道,這是簡書平臺對我這段漫長耕耘日子的認可,與肯定。
對于一個寫作者而言,這已經是最難得的頒獎。
我們不斷地往黑黢黢的深淵里拋石子,不過是渴望有朝一日,能夠聽到哪怕最細微的一絲「嗵」的聲音。
寫作,也許就是這樣一個「投石問路」的旅途,也許我是幸運的,因為今天,我可以無愧于心地說,我聽到了那一記「空谷足音」。
我也知道,每一個辛辛苦苦,勞心勞力付出的人,有朝一日都能夠聽到,來自外界的,落實到他最寂寞,卻也最豐盈的心里的聲音。
前路迢迢,這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個起點,因為人生,多的是「一山放過一山攔」,多的是「峰回路轉不見君」,原來「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