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發芽了,一場春雨過后,后院里的小白菜終于鉆出了土壤。阿茵歡快地跑進了里屋對著正在繡鞋的母親說:“阿娘,你快去看看,快去看看嘛。”阿娘抬起頭來,溫和的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阿茵,乖,等阿娘把這顆小草繡完了再去怎樣?”阿茵撒嬌潑賴著,兩條胳膊伸出來摟著阿娘的肩膀,小腦袋用力搖晃著,只聽見一張小嘴里嘟嚷著。阿娘被鬧的沒轍了,只好放下,起身解開圍裙,將圍裙搭在椅子的后背,拉起阿茵的小手輕輕地掐了一下臉上佯裝著生氣,“阿娘沒繡完,那阿茵就穿舊的鞋子吧。”阿茵沒說話,揚著小臉沖阿娘一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晚飯過后,下起了小雨。阿茵托著下巴坐在門檻上,若有所思的樣子。阿茵突然提高音量把屋外避雨的野貓嚇的尾巴陡然翹起。“阿娘,你說阿哥什么時候回來啊,天都已經黑了。”阿娘正在灶屋里洗碗,瓷碗的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你阿哥說不定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阿茵看了看前方,雨漸漸的大了起來。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于是趕緊起身拿上雨傘,對里屋的阿娘說:“阿娘,我出去看看。”等阿娘反應過來時,阿茵已經消失在雨夜里.....
? ? ? ? ? ? ?阿茵走在石路上雨水大顆大顆的捶打在單薄的雨傘上。阿裹了裹衣服,頭發緊貼在耳旁,整張臉都快縮進脖子里去了。天越來越黑,雨越來越大。阿娘在門前急的團團轉,嘴里一直念叨著:“阿茵她爸又不在家,這可怎么辦啊。”阿娘急忙跑到旁邊梅子家。“阿娘用力地敲了敲門,梅子她娘,開門啊,開開門。”屋內傳來聲音:“誰呀,這么急。”“我,是我,阿茵她娘。”門打開了,梅子她娘長發披散,披著一件薄襖。阿娘拉住梅子她娘的手:“梅她娘,幫我看看家,我去找阿茵,待會兒阿文回來了怕我沒在家。”梅她娘問阿茵怎么了,阿娘的淚水快涌了出來,搖了搖頭朝著石路上跑去。阿娘好像聽見誰在叫她,回頭看了看,是梅子她娘。梅子她娘氣喘吁吁用力呼吸的說到:“手電筒,拿著。”阿娘拿過手電筒便快速走開了。
? ? ? ? ? ? ? 薄弱的黃光穿過了幽暗的樹林,一聲聲焦急的聲音從里面響起。“阿茵,阿茵我是阿娘,快回家,阿娘來找你了。”林子里一片片回聲在雨里蕩漾。
? ? ? ? ? ? ? 阿娘精疲力盡的走到了村里唯一的一條公路,偏遠貧窮的山村連車輛都很少往來,漆黑的夜晚也吞沒了這唯一的光。
? ? ? ? ? ? ?阿娘搖搖晃晃地下了山,一身的濘泥。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滴在泥土里,滴在胸口上。阿娘累了,坐在旁邊的石塊上,腦海里浮現的是阿茵快樂的笑容,阿娘哭出聲來,一聲聲肝腸寸斷,哭碎了石頭最堅硬的心。
? ? ? ? ? ? ?阿娘回到家已是深夜,疲憊不堪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暈倒了過去。過了很久,阿娘睜開眼看見的是阿文他爹,蒼白的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紅腫的眼睛哭干了淚水。
? ? ? ? ? ? ?第二天天還沒亮,村長帶人分頭找阿茵阿文。阿爹讓阿娘在家休息,阿娘著急,說什么也不愿意要跟著一起去。中午的時候,村里的二莊在河邊找到了阿茵的鞋子,昨天晚上下大雨,河堤漲水了....
? ? ? ? ? ? ?阿娘抱著鞋子坐在門口,等著阿茵回家。阿爹坐在門檻上抽著旱煙,吐著沉重的煙霧,一圈又一圈,兜兜轉轉最后還是煙消霧散。
? ? ? ? ? ? ?又是夜晚,月亮高照好似思念。阿爹帶著阿娘進屋去了。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清脆響亮,阿爹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了門,是阿茵和阿文。阿文喊了阿爹喊了阿娘,阿茵在阿文的背上睡著了,嘴巴嘟著,像在囈語什么。后來全村人都知道阿文兩兄妹回家了。阿娘的鞋子繡好了,是一株綠油油的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