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泗黎路
泗黎路開始緩緩撥弦,弦音沉靜厚重,她坐在距離水月很遠的場中央,場上沒有任何的擴音裝置,但是琴音卻異常清楚。
“看來泗黎路這一局是守。”斐然很放松的倚在沙發上,“這琴聲還真是能讓人放松啊!”
水月細細的聽著,看著場上的兩人,安琪手指按在笛孔上,作準備吹笛的樣子,她也在聽,好像在等待什么時機。
突然在泗黎路指尖停頓的剎那,她吹響了笛子。
同琴聲的沉靜完全不同,笛聲尖銳直沖云霄,但是又完全感覺不到刺耳。
水月操縱離畔之眼,清晰的看到泗黎路在聽到笛聲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即指尖開始發力,沉靜的琴聲里,好像多了一絲什么感覺。
琴音節奏漸漸加快,笛聲在不斷沖擊著琴音,泗黎路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她同安琪之前交過手,只是這短短幾天,她就增進如此之多么?
看來是時候了。
水月見到泗黎路指尖亮起微光,同時指尖撥弦的速度明顯加快,并且由撥動琴弦改為撫動琴弦,指尖在撫琴的瞬間留下一道一道淡藍色的微光。水月認出那是散發的精純靈力。
泗黎路指尖撫琴的速度已經快到完全看不清了,水月覺得她的每根琴弦上都是亮的。
琴音激越起來,場上彌漫起一種壓抑的氣氛,水月聽著這琴聲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安琪的笛聲節奏也開始加快,給人以頭暈目眩之感,氣勢也越來越強。
泗黎路開始感到費力了,她所用的這種彈奏方法極耗靈力,而對方儼然水平大有提高,而且這笛聲的音色完全與之前不同。
難道是因為她今日所用的笛子不同么?
“殺氣。”斐然淡淡地說。
“殺氣?”水月看向斐然。
“對,泗黎路能放出這么大的殺氣,也讓我很意外,你仔細聽,你會聽到曲中的殺伐之意的。”斐然看著水月。
水月閉上眼睛細聽,她開始感受到了琴音之中的感情,笛聲也開始有了不同的感覺。
透過樂聲,水月好像看到了有兩個人在比武,琴音與笛聲相互交錯,比武的二人見招拆招、難解難分。
就在這時,哨聲響起,比賽暫停,樂聲停止。
“剛聽到有意思的地方,竟然暫停比賽了。”虹霓不滿的說。
一個男子跑上場,對著泗黎路耳語兩句,泗黎路瞬間驚慌失措,舉起手認輸。
“怎么回事兒?”斐然問。
“好像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克朗操縱手中的電子產品看了看。
“這樣啊,我之前一直因為泗黎路是獨行俠呢!”斐然看著場上,裁判宣布安琪獲勝之后,泗黎路便匆匆離開。
斐然贏了賭注,對水月說:“如果不是你叫我改賭注,今天我就輸慘了。”
“我讓你改,也有運氣的成分在里面。”
文斗很快結束了,那些押錯注的人有些不滿。
不過武斗很快就開始了,雙方都是神級靈者,比賽很精彩,而且水月聽了微光的建議,讓斐然下的注又贏了。
“你這位朋友真的是新手么?預測如此精準,分析也很到位。”克朗問斐然。
“那當然咯,她的確是新手,但是,”斐然看向水月,勾唇一笑,“她也是我在這邊的最大一張底牌。”
虹霓和克朗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知道,斐然看人眼光挑剔,能被稱為底牌的人少之又少,而眼下的帶著面具的女子,竟然能被稱為是最大一張底牌,肯定不簡單。
克朗看了看水月黑色的瞳仁,沒有說話。
圣他倫城——列斯特蘭國皇宮——國王寢室內
泗黎路匆匆跑進來,在國王床前站定,雙手背后恭敬的鞠躬,“父皇,我來晚了,還請父皇責罰。”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眼窩深陷,頭發已經全白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
“路路回來了啊,快起來吧,你住在艾斯洛城,能這么快趕回來看我,我已經很欣慰了。”床上的人虛弱的說。
“那您沒事吧!”泗黎路眼眶微紅,她在國王身旁坐下,握著他的雙手。
“老毛病了,沒事的,孩子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父皇可曾吃藥?”泗黎路看到床邊小桌上盛好的藥,問道。
“我剛要吃,你就回來了,一時開心,忘記了。”國王的臉上充滿慈愛。
“那我喂您吧。”泗黎路扶父親坐好,拿過碗。
國王剛吃了兩口,便有侍從通報說有官員請求覲見。
國王不便活動,就直接招進內室,泗黎路起身,在屏風后靜待。
她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對話。
“微臣辦事不利,還望責罰。”
“真的找不到嗎?”
“微臣已經盡力了,可是據水月殿下失蹤已有七年之久,眾多線索全無,茫茫人海中,實在難尋啊!”
“我的月兒啊,是父皇對不起你……”泗黎路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陛下也不要太難過,畢竟當年之事……”
“當年之事雖然我也有責任,但是為什么月兒失蹤之后連尸體也找不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既然沒有尸體,那為什么六年了!人也找不到啊!”
“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罷了,只是近年來我國國內有圣級靈者出現么。”
“沒有。”
“唉,月兒現在應該釋過靈了,她兒時我曾找預言家測過,她是先天圣級靈者。我當時有多開心啊!……我國已有百年沒有出過圣級靈者了啊……只可惜……我守得住這國家百姓生活平順,卻守不住我最愛的女兒!”
“陛下有病在身,不要太過傷心。”
“我這病也是女兒失蹤之后日日思念所致啊。報應啊!我時日不多了。”
“容我說一句,陛下,這立儲之事該提上日程了吧。”
“也是了。”
“依臣之間,大殿下是嫡長女,雖不如二殿下聰慧,卻也辦事沉穩。二殿下……”
“其實我還有個庶出的長女,她比這兩人都要優秀,卻無心政局。”
“庶出的長女……”
“是啊,不算月兒的話,我其實有三個女兒,只是第三個女兒出生之時其母難產而亡,處于悲痛,而且當時我國同他國外交關系緊張,處于局勢我當時沒有昭告天下,而她也生性平淡,無心政治,只想做一個常人,這事兒就一直拖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
“立儲之事,我還要再思量,你先退下吧。”
待大臣離開,泗黎路走出屏風,大殿下和二殿下也來了。
“父皇,我們來時遇見帕奇大臣了,他告訴我們,妹妹還是沒找到。”大殿下說完就拿出手帕掩面拭淚。
“月落你也不要太難過,畢竟也七年了。”國王看著大殿下。
“如果早知姐姐會在那天出事,我就不調皮了,欸?路路姐姐也來了?路路姐姐不是住在艾斯洛城么,同這里少說也有一個時辰的車程啊!”二殿下兮漸看著泗黎路說。
“嗯,聽說父皇暈倒了,我就趕快來了,來的時候,父親已經醒了,水月妹妹的事,還是先不提了吧,月落姐姐,父皇才剛緩過來啊!”泗黎路看向大殿下,眼神復雜。
幾人寒暄幾句,詢問了父皇的病情就退下了。
泗黎路擋住了月落、兮漸的路。
“水月的事,是不是你們在暗中作梗!”泗黎路目光凌厲,血色瞳仁一閃一閃的發光。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月落輕蔑的笑著。
“國家以后要是落入你們這樣的人手中真是……”
“那你來啊!”兮漸瞪著眼睛,“哦,我忘了,你只是個庶出的,而且身份也沒向外公布。”
“你們是不是知道水月的下落!”泗黎路避開兮漸的挖苦。
“你猜啊?”大殿下兩手插肩,側著頭看著泗黎路。
“我要告訴父皇!”
“去啊!要是父皇知道他的女兒,堂堂帝國的三公主殿下竟然天天出入博弈場,那得多心寒?”月落笑容燦爛。
“你比我好不到哪兒去!你不也是在拉攏博弈場里面的靈斗高手么?放眼全國所有的博弈場,哪個里面沒有安插你們的眼線?”泗黎路怒目圓睜的盯著眼前二人。她注意到兮漸聽完這話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意識到,或許大殿下對兮漸的所做所為尚不知情。
“那又怎樣?爭奪權力與地位是需要人才的啊,尤其是高手。”大殿下遲疑了一下才說。
“你們想做什么我不管,我只希望,你們能在水月的事情上退一步。”泗黎路平靜了下來。
“好!退一步就退一步。不過全能生選拔就要開始了,妹妹你可不要丟臉哦,考慮到你能力確實很強,待在平民學校是不是太屈才了?父皇有意讓你受到更好的教育,你看,圣里帕托亞特學校怎么樣?那可是在全國都數一數二的貴族學校呢!”
泗黎路心下明白,姐姐讓她去那所學校是讓她難以在全能生比賽上奪魁,好在父皇面前讓她丟臉。不過據她所知那所學校去年的冠軍不過是個仙級靈者。
“好啊!那就多謝姐姐美意了。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泗黎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只剩下月落和兮漸。
“剛才她說了什么?你也在暗中拉攏?”月落看向兮漸。
“哎呀,姐姐,兮漸也是為姐姐好,生怕姐姐以后道路不好走,所以才想私下里拉攏一些人,好以后幫助姐姐啊!”月落突然的問話讓兮漸措手不及。
“真的?”
“當然,兮漸這邊的人可以任由姐姐差遣的!”兮漸誠惶誠恐的說,心里在不斷咒罵泗黎路,要不是她剛才的話,自己又怎么會開出這樣條件。
“那真是我的好妹妹。謝謝。”大殿下離開,只留兮漸一個人在原地咬牙切齒,“泗黎路,你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