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這個節點,二十來歲,即將離開校園或者剛剛步入社會,正在談婚論嫁或者總被提醒到了應該考慮這個問題的年齡,初入一個行業或者站在選擇行業的路口徘徊。每一天都在自我拉扯,入睡的時候什么都不能去想,生怕失眠,清晨醒來的瞬間揉揉略痛的太陽穴,想不起做了什么夢。
你問我什么感覺,我只能說對未知的不安和對未來的期待共存于心。
你問我該怎么辦,我只能說做了決定就別去再多想了,就這樣走下去,但是隨時保有重新再來的勇氣。
不知怎地,現在最怕聽到的一句話就是“如果當時怎樣,你會怎樣”,可惜沒如果,就是沒如果!這種話說的人遺憾,聽的人可惜。你沒有做的選擇,沒有走的那條路就是不存在的,沒人替你走,別人得到的結果也不等于你就會走出同樣的結果,更沒有什么平行時空的存在。
醒醒吧,就是沒如果。
好好走腳下的路吧,就是沒如果。
兒時讀《西游記》,有兩部分內容是一定要跳過的。
一是《三打白骨精》,二是《取經女兒國》。
白骨精那篇,過程太讓人憤懣不平,恨白骨精極端無恥,嘆唐僧不明真相,惜悟空蒙冤受屈,唯有到了最后真相大白之時才能舒一口氣。而后來才明白,生活中難免會遇到類似于白骨精的妖魔鬼怪幻化成善良柔弱的樣子,攪亂你的生活,讓你蒙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無能為力。而生活比小說更慘,往往不會有真相大明的那天,就算在時間的洪流中,所有的事實擺于眼前,人們或覺時過境遷,或不愿承認,或得過且過,逝去的東西就會永遠逝去,縱使相逢一笑泯恩仇,面對的也是一眼都不忍回看的鴻溝。常常聽人感嘆,如果當時能識破諸多障眼法該多好?如果當時沒有意氣用事該多好?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該多好?
走過的路,可以重走,想走幾遍就走上幾遍,但是,每一遍都不會再有第一遍的心情,欣喜中夾雜著些許忐忑。許多人把過往比作走過的路,其實,過往沒有那么幸運,它只能活在回憶里。也不盡然,就像童年活在紙飛機里,但也不能否認,你留得住紙飛機,你卻回不去折紙飛機的時代。
承認吧,就是沒如果。
再說女兒國,相比于唐長老的其他難關,以前總不覺得女兒國這里能算得上九九八十一難之一,真是婆婆媽媽,給個通關文牒,上馬走人不就好了。有一天意識到,其他的難關與其說是唐僧的難不如說是徒弟們的難關,而只有女兒國才真真切切是唐僧要經的難。唐僧一路走來遇妖精無數,讓其動了情不忍看的還是國王。一句“陛下,請留步”,一聲“御弟哥哥”,國王那滿眼的期期艾艾讓人心頭發緊,不忍再嘗一分這求而不得之苦。鴛鴦本該雙棲,蝴蝶就要雙飛,什么王權富貴、什么戒律清規,都去見鬼吧,相愛的人就是要生生世世長相隨,一曲《女兒情》給了無數人沖破牢籠的勇氣。可這并不是長老與國王的旋律,他們誰也無法放棄自己既走的這條路。相見難別亦難,訴不盡胸中語萬千,縱使柔情萬種,抵不過去志更堅,人間事常難隨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幾回圓,只愿今生無緣。一首《別亦難》,徒留余生夢縈魂牽。我們身上沒有擔著一個國家的子民,也不用遙遙萬里取真經渡人于水火,這一生沒有那么牢的藩籬牢籠,也無需青燈伴古佛過一生,但是啊,我們在朝九晚五里看著別人的故事流著自己的淚。關于我們的無奈,大約可以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里的一段話解釋?!拔抑雷约合矚g你,但我不知道自己會在哪里,因為我知道,無論哪里,你都不會帶我去;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在哪里,因為我知道,無論哪里,我都沒法帶你去。”我們是朝九晚五的俗人,我們難免會說如果,也難免會替別人說如果。
如果長老放棄西去的路,不管這世間紛雜,又何嘗不是美好的一生?
如果我們在高考的時候蒙對了那道選擇題;
如果我們沒能陰差陽錯的相識;
如果我們沒有稀里糊涂的相知;
如果后來我們不曾因小事爭吵;
如果我們趕上了最后一班去相見的高鐵;
如果有那么一次我們可以收起倔強;
如果我們通過了那場面試;
如果我們選擇了那個被放棄的offer
……
如果,在那么多的如果里有一個發生了。
可是,醒醒吧,就是沒如果啊。
我們既走的這條路,仿佛就那么不容更改的存在著,沒有盡頭的延伸著,它是那么臭不要臉的理所當然。縱使生活的不如意,讓我們在深夜里抱膝痛哭、破口大罵,可是在臨睡前夕還是要考慮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去上班呢?我是不是沒有一雙可以搭配的鞋了?我可以整夜不睡,我可以饑腸轆轆,但我一定不能錯過明天早上七點過一分的那班地鐵。這應該是我們對就是沒如果最具體的詮釋了。
樸樹大哥說,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在這之前,就讓我們走吧,在這個紛繁的世界走下去,在這個就是沒如果的路上走下去。我們就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一樣無所畏懼的去跨過山河大海,穿過人山人海吧,感受擁有與失去,體會絕望、渴望,亦哭亦笑直到一切消散如煙。
在這個就是沒如果也注定無法回頭的路上,將千帆閱盡,而后余生一壺清酒再來談談關于平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