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陌花開
第十七章? 查探結果
翌日，顧若璇一身淺色衣裙坐于花園水榭之中，外著一襲透明的白紗，襯得整個人溫嫻雅致，清麗脫俗，恍若神仙妃子。
顧若璇遣散了平日里總跟在身后的碧蕓和碧瑩兩人，獨自一人坐在水榭里撫琴。
伴著桌上香爐里散出的陣陣清香，顧若璇抬起如白玉凝脂一般的皓腕，十指芊芊，輕輕撥動著琴弦，清越婉轉的琴聲便從寧靜的水謝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微風拂來，輕撩佳人衣袖，更襯得佳人飄搖欲仙。
顧琛今日剛回府時，便被這悠揚動聽的琴聲所打動，情不自禁地隨著琴聲走到后院，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么一副佳人撫琴圖。
望著自家小妹窈窕纖細的背影，顧琛并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木橋的盡頭，神色安然地欣賞著這優雅的琴音，如癡如醉。
忽然，碧蕓從另一邊疾步走了過來，神色匆匆，手里仿佛還拿了什么東西。
顧琛微微抬手制止了她，示意她先不要上前打擾，有什么事等會兒再說。
直到一曲完畢，顧若璇才回過頭來，淺淺一笑道：“大哥這‘隱君子’還要打算做多久？”
顧琛回過神來，對顧若璇露出寵溺的微笑，也不介意自家小妹的打趣，溫潤笑道：“璇兒好琴藝！這等造詣只怕是宮中專職樂工也遠遠不及?！?/p>
顧琛本人也愛好樂理之人，精通不少樂器，在音樂上的造詣也不低。以往參加宮中宴會時，樂工往往奏的都是所謂的雅樂，歌頌太平的靡靡之音，明明不堪入耳，卻還得做出一副如癡如醉極其享受的樣子，對于一名愛好音樂之人來說，簡直憋悶至極。
難得聽到如此優美的琴聲，一時竟不忍上前打斷。
聽到自家大哥的贊美，顧若璇頗有些不好意思，“我閑來無事才在這里撫撫琴，讓大哥見笑了?！?/p>
“哪里！璇兒過謙了！”顧琛含笑道。接著話鋒一轉，顧琛皺眉道：“不過，你的琴聲初時流暢清越，到后面卻帶有點點凝滯之感，可是有什么心事，說與大哥聽聽。”
顧若璇微微一怔，暗想大哥好敏銳的心思，僅從琴聲就能聽出她的心境，果真不凡反響。
“也沒什么，不過是些小事，讓大哥掛心了?！鳖櫲翳幌胱屗麚?，只是淡淡笑道。轉而望向侍立一邊的碧蕓，“可是我交代的事實有結果了？”
見小姐絲毫沒有避諱大公子的意思，碧蕓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顧若璇，只有幾張薄薄的信紙，抿唇道：“小姐，這些都是我們的人查到的?！?/p>
“只有這些？”顧若璇看了一眼手中的紙箋，挑眉道。
碧蕓點點了頭，輕聲道：“我們的人只查到這些?！?/p>
“意料之中的事?！鳖櫲翳届o地道。
顧若璇迅速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大多與京中傳言一致，基本上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
想想也是，慕容煦這么多年在公眾場合扮演的形象這么成功，哪能隨隨便便就會讓人查到他的底細，查不到再正常不過了。
若是這么輕易就被人查出底細，慕容煦這么多年早被他那些心懷鬼胎的兄弟們給害死了。
“還有一事?！北淌|補充道，“在我們私下調查雍王殿下的同時，也有人在打探小姐你的消息?！?/p>
“無礙。我知道是誰，就讓他查吧，反正也查不出什么?！?/p>
慕容煦查她不意外，不過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查不出她的真實身份來。
顧若璇看完，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也說不上失望，只是有淡淡的遺憾。然后，便將信件遞給了旁邊的顧琛。
“你在調查雍王？”顧琛微微訝異地看著顧若璇，吃驚地道，“你怎么突然去查探雍王？”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顧若璇疑惑地看著大哥。
顧琛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有些好奇，雍王在京中一向低調，從不引人注意，你怎么想起去查他了？”
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顧若璇也不好意思將慕容煦做的無禮之事告訴兄長，只是問道：“大哥步入朝堂已有數年，對雍王這個人了解么？”
“不甚了解。”顧琛依舊搖搖頭，“你知道，以顧家的立場，我們不方便跟任何一位皇子走得過近，所以平日里與各大王府的交往僅限于人情上的往來，接觸的機會根本不多。就算遇上了，也不會做過多的交談。”
聞言，顧若璇有些淡淡的失望。
連大哥這么聰明的人都看不清慕容煦，難道慕容煦真的這么清白干凈？
不，絕不會！一個擁有許多秘密的人，還是皇室子弟，他的生平絕不會像傳言說的那么簡單。
那么，只能說明，他隱藏的太深了，或者說，他演的太好了，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如果真是這樣，只能說明這位雍王殿下不可小覷，她還是有些低估他了！
“不過……”顧琛頓了頓，雖然不明白小妹為什么非要查雍王，還是如實地道，“我雖看不透雍王，有個人應該對他會有些了解?！?/p>
“誰？”顧若璇眼神微亮，挑眉問道。
“當朝右相，我們的父親大人?！鳖欒∑届o地道。
顧若璇疑惑地看著顧琛。
顧琛繼續道：“父親曾經做過翰林學士，奉命教幾位皇子讀書，是雍王的老師，與他前后共有三年的師生之誼，對諸位皇子的了解也更甚于一般人。所以，別人可能不清楚，但與雍王接觸了三年的父親或多或少對他是有些了解的?！?/p>
“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顧若璇含笑道，“我會抽空去請教父親的?！?/p>
“小事一樁，不用客氣！”顧琛抬手道，“看你眉宇間的郁色消散不少，想必也不再煩心了，大哥還有事就先走了。記住，琴為心聲，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敞開心胸，心境自然開闊，琴聲也就不出現像輕風越高山而不過的堵塞之感，從而自然流暢?！?/p>
“多謝大哥開導！”顧若璇展顏一笑，“小妹定當好好牢記大哥教誨?！?/p>
顧琛溫和一笑，隨后起身離開了水榭。
正如顧若璇所料想的那樣，慕容煦確實在查她的底細。不過很顯然，也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畢竟，顧若璇身世隱秘，除了幾個當事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也是，堂堂顧家大小姐，顧相的掌上明珠，誰又能想到她竟會有那么一個驚人的身份呢？
雍王府清逸軒里，慕容煦也在看手下搜集來的消息，也是少的可憐。
看完，慕容煦就隨手將紙箋放在桌上，望著下面的灰衣男子，劍眉微挑，“就這些？”
“屬下無能?！睍负蟮哪凶与p眸如幽泉般深邃，看不清情緒，看得玄北心頭一顫，連忙跪下，低頭道，“顧小姐自小不在京城，鮮少有人知道她的事。此外，顧相曾在九年前與顧夫人一起攜顧小姐出京求醫，回京后將闔府下人盡皆換掉，所以從此之后除了顧家的人，就更沒人知道顧小姐的事了。”
慕容煦聽完后，也沒什么表示，只是問道：“還有別的么？”消息這么少，很顯然經過人為處理過了。
“沒有了，公子?！毙毕肓讼?，又道，“還有一事，京中有人在查公子的事?！?/p>
“哦？”慕容煦挑了挑眉，“這京中還有對本王如此感興趣的人？可查出幕后指人身份？”他都做了十幾年的隱形人，居然還有人對他感興趣？
“背后之人行事謹慎，絲毫沒有露出馬腳，屬下尚未查出其人身份?！毙钡吐暤?。京中有人在查探公子的底細，但他卻連幕后之人是誰都查不出來，著實無能。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慕容煦并沒有繼續糾結查探之人的身份，只是揮了揮手。
“多謝公子！屬下告退。”玄北心中舒了口氣，瞬間消失在房中。原以為公子定會降罪于他，卻沒想到公子毫無怪罪之意，玄北感嘆之余，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幕后之人替公子查出來。
看著玄北的身影消失后，慕容煦眼神微瞇，有人在查他的底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慕容煦其實和顧若璇是心照不宣的，她知道他在查她，他也知道她在查他。
想到紙上的內容，慕容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弧。
身體不好，體弱多病？顧若璇明明臉色紅潤，健康得不行，哪里病弱了？遇上她，只有別人病弱的份。
不得不說，雍王殿下還是挺小氣記仇的，始終對上次在顧若璇手里吃虧一事耿耿于懷，渾然忘了是他自己先闖人家姑娘家閨房，被主人下逐客令后還耍無賴不肯走。
慕容煦靜靜地望著窗外，神思飄遠，九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顧家為何要將所有得下人都換掉？
九年前……慕容煦沉吟了片刻，會與那件事有關么？所有的事如亂麻一般，千絲萬縷，在慕容煦的腦海中交織著，捋不清思緒，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慕容煦的眼中卻綻出一道奇異的光芒。
顧若璇……本公子真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