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可比性,每個人都在屬于自己生活的軌道里哭著笑著,總覺得自己的軌道是最彎曲最黑暗的,沒有人比自己更慘了,其實,是你自己沒有看到另外一個更世俗的世界而已。
有時候會想想像我這一種不是名校畢業加上來自農村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錢的窮學生,在就業環境如此惡劣的畢業季能找到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是不是應該偷笑?應該屁顛屁顛地滿心歡喜地去簽合同啊?
一窮二白的學生時代,靠著自己的苦力去兼職掙生活費,即使是大三實習那一整年也沒有停止過,我以為自己已經窮很慘了,本來就是農夫的兒女生來什么都不是,又談何夢想更別談什么何花前月下。
當有一天你知道了兒科病房那個大頭娃娃生下來就沒有肛門還是腦癱兒!外婆,奶奶都是二級的智力障礙,爸爸媽媽同樣遺傳了障礙基因,都是智力低下的人,奶奶一直不離不棄地照顧,而大頭娃娃能不能活到上學也要看老天爺的面子,而我們大部分四肢健全大腦完好的人卻是在抱怨“命運的不公”“成人世界有多么不容易”
一個五十四歲的人,在家摔跤骨折了,被家屬帶到醫院,個子小小瘦瘦的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問病史資料竟然已經五十四歲了而且是智力十分低下,假如一出生就是這樣那么五十四年的人生是怎么過來的,你能想象得到么?
有時候覺得一輩子很長年少時希望可以快快長大變成自己小時候仰望的那一類人,現在二十幾歲自己也沒有成為那樣的人。
現在看到三、四十的人自己也在想我到這個年紀的時候會在哪里過著怎樣的生活呢?會不會像大都數人一樣到家適婚年紀找一個差不多的人組建家庭然后有自己的小孩做著一份普通的可以勉強讓活得下去工作,過著不痛不癢的生活?
還沒長大的時候認為世界就是想象中的那種樣子,我會讀一個不錯的大學過著像電視劇版的四年生活。
有時候會想:人的一生過什么樣的日子,遇見什么樣的人,什么時候死掉,都是上天早就已經注定了。有人會說,我不認命,在遭遇重大變故時奮發圖強積極改變自己過上了自己認為不認命的生活,其實會有這樣轉折的人生軌跡可能也是上天注定有些人的一輩子就是應該經歷這個坎那個劫最后會有部分人過上人人羨慕的是是生活,有部分人則是越來越悲慘,無論我們去做多少的努力或者破罐子破摔無所改變最后過得生不如死。那肯定也是整定的。
有的人起點就是某些人一生奮斗終點。
生活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呢?選擇不同人生經歷就不同,有時候的命運的被動選擇你不得不接受。
實習的時候在呼吸內科有一個住了10年的女患者,大概三十幾歲吧,在病房走廊最后面的一間病房里,那里也只有一個病人,女患者是一個極其不幸運的人,十年前從浙江來到廣州打拼自己賣車開車能力很強聽說曾經是一名大學生,正值青春年華準備成為一名母親卻在生小孩時發生麻醉意外成為植物人。
李同學現在在我們隔壁市上大學了,已經大三了,初二時就聽說了她母親患有尿毒癥那時候還發起過全校的愛心捐款,前天看到小學同學H在空間的籌款鏈接打開一看還真的是初二的那位李同學,那時候我們的交集并不多,也不了解她家的具體情況,只是覺得很多時候面對這些事我都無能為力。
在外科實習的三個星期,看到了好多肝細胞癌癥,結腸癌,皮膚惡性腫瘤,骨癌的病人,他們大多數人或者覺得活著就是一種折磨,那位六十六歲骨癌的阿伯總是在疼得難受的時候跟護士說:干脆死了算了,給我安眠藥,死了更好。他那個快要七十歲的姐姐總會說:一天比一天瘦很快就會沒了,他要是可以走路的話早就跳樓了。我不知道要說點什么了,從轉科到現在十幾天過去了阿伯的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今天A班,在婦科病房,一個18歲已經懷孕三個月的女生藥物流產,臉上的稚氣未脫卻像成人一樣駕輕就熟。
急診科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你可以看到大千世界里人性光輝與陰暗。
我親耳聽到一位八十歲突發全身水腫血壓兩百多來院的老奶奶對她女兒說:不管怎么樣都不要搶救記得不要搶救,我也該走了。是不是要活到生命的盡頭才會將生命看得如此淡?
半個月前也是我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面對臨床死亡,我一上班回到搶救室隔著玻璃就看到了兩張搶救床其中之一蓋上白被單,雖然沒親a 眼看到裸露的尸體但白被單周圍凸起下陷的輪廓可以猜出死者生前應該是個身體極度消瘦的人,下午過了很久兩個中年男人過來急診臺說要找醫生拿著收費單問起這兩支針劑還要交錢?我們當時說了不用搶救也不要用藥的,肺癌啊,沒錢了,我們最后也是沒辦法啊,一直到天快黑時太平間的人過來抬走尸體我才敢進搶救室,一進去看到搶救床時還是心有余悸。
如果“安樂死”在中國合法的話,已經是絕癥晚期正在病魔折磨下的人會得到解脫吧,面對不止一兩個癌癥晚期的病人想要“安樂死”,慢慢的會看開了。那時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被病魔纏身,身上插滿各種管道,大小便也需要人幫助,還有可能大小便失禁,腹部掛個人工肛袋,因化療頭發掉光光,瘦得不成人樣的時候,我還會對自己說“除了生命沒有什么不可割舍的么”
可能真的會有天注定吧,世界這么大每天都有故事發生,不要總覺得你是天底下最慘的人了,那是你還沒見到更大的世界里更不幸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