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零散的業余時間把《飛鳥集》譯完了。翻譯這本詩集,純粹出于熱愛,對文字的熱愛,對詩歌的熱愛。起始于對流傳版本的不完全認可,認為還有很好的提升空間,出發以后,則依賴于自己的堅持。想一想自己從小到大,有沒有完全憑一種熱愛,長久地堅持去完成一件事情。想來汗顏。現在總算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
這期間,托尼寶在大洋另一邊那個寧靜的小城誕生。我結束了長途飛行,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午夜,四處彌散隱約的蟲鳴和植物的清香,走廊的夜燈發出的光芒刺穿干凈凜冽的空氣。我見到托尼,在媽媽床后邊的籃子里,偶爾睜開眼睛看我一下,輕聲哼哼幾下,又睡過去,有時候又不得不抱起來輕輕地拍一拍。一整個晚上,即使在昏暗的房間里,內心的興奮與幸福感讓我睡意全無。太太靠在床上,感覺有力氣的時候輕聲和我說著我未能現場見證的托尼誕生時她經歷苦痛的那幾個小時。我想,我們有了哥哥小寶和弟弟托尼,我們的責任更大了,而面對兩個男孩,父親則需要負起更大的教育和引導的義務。
我真心希望他們能擁有比我精彩的人生,即使跌宕起伏,希望他們早早明白自己內心的熱愛,并為之奮斗。希望他們能有足夠的堅毅和勇氣去追逐自己心中的夢想,并且在面對困境哪怕是懸崖的時候,也愿意堅持下去。如果他們遭遇挫折,我愿意去鼓勵他們,安慰他們,讓他們繼續遵從內心的方向。但是我能用什么樣的現身說法去教育他們呢?還好我做完了這一件事。我想終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這一件小事的意義,我也感謝他們給予我堅持的力量,感謝孩子們給予我內心的強大支撐。
人生是一段長長的未知的旅程,只有少數的地方有美麗的風景,或者鮮花和掌聲,在更多的路途,所陪伴的只是單調的腳步;如同這一段翻譯的時光,在開始的時候有人關注,慢慢地一切歸于沉寂,然后就是最艱難的自我的堅持。
好像登一座山,出發的時候有人聲鼎沸,漸漸地山路的風景單調,唯有自己的腳步陪伴,但是堅持登攀,最后就能領略到美麗的顛峰。
有時候我想象他們長大的樣子。我是不是會有足夠的幸運,可以在那時候有機會讓他們帶上我,一起組個樂隊一起唱歌,一起踢球或者一起旅行,去遠方看未曾遇見的風景。
而這詩句中所有的美好和祝福都給我的太太張琰和哥哥小寶弟弟托尼。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