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遇見既榮幸。第十四章。不是冤家不聚頭。
姐姐按部就班的上了我們那的柳中,這個地方屬于柳行街道辦,所以簡稱柳中,學校門口一排粗壯的柳樹,要兩個人才能抱的住,校門口多是一些小吃快餐,校對面就是一家音像店,門口的大音響里天天播放流行歌曲。那是一個港臺歌手神仙打架的年代,一盒磁帶九塊九,一張CD十二塊九。姐姐喜歡聽周杰倫,天天耳朵里塞著耳機騎著山地車,來去如風。她說先去柳中給我“打天下”,等我入學后,她依舊還是大姐大。她開始喜歡穿好看的衣服,偶爾花點心思去弄她的頭發,她也想跟偶像雜志上的明星一樣,把頭發染成各種顏色,但是她不敢。第一天入學,回家她就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將我拉進她的房間。
“冤家路窄。真的是冤家路窄啊。一蒔你知道誰在我們班里嗎?”
至于姐姐的冤家,實在是太多了。那些被她曾經欺負過的不都是她的冤家嗎。
“誰啊?還有你鎮不住的?”
姐姐翹起二郎腿開始得瑟,“這倒是。沒我鎮不住的。這小子以后有他好受的。他要是安分守己,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敢跟我弄不痛快,我就捏碎了他!”
奶奶在廚房里嗞啦作響的炒菜,爺爺已經把他的酒滿上了。“你倆干嘛呢。快出來吃飯。中午時間這么緊張,還不快點。吃完了休息一下該上學了啊。”
爺爺已經開始催促,我對姐姐的這些事情一直是不太關注的。她現在有往叛逆少女方向發展的嫌疑。
“仲律言!是仲律言!她跟我一個班!你說是不是點太背了!”
我們幾乎同時走出房門。當聽到仲律言三個字的時候,我也很是差異。隨便扒拉兩口飯就又跟姐姐回了房間。
“姐。你別惹他不就行了。”
姐姐倒在床上,苦大仇深的樣子。“希望能和平相處吧。我今天找人打聽他了。他媽開電玩城,他爸應該是在公安局上班。聽說他打架挺猛的,不過沒什么朋友。他很怪,都是一個人。今天老師排座位,他主動要求安排到最后一排還是靠墻角的位置,一個人的座位。不過他體育挺好的,在小學的時候就被選入長跑隊了。今天班主任跟體育老師直接選他做體育委員。”
“姐!你當什么委員啊?”我去打趣她。
“你老姐我啊。做個平民百姓挺好的。最好是被老師無視的那種。初中四年希望能順順利利的畢業吧。咱爸不是說了嘛,我以后能壓著分數線上個高中他就謝天謝地了。就算是我沒給他丟人。唉!咱們家就靠你了,一蒔!你可要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啊。爺爺那一面榮譽墻還等你增光添彩呢!”
姐姐的整個初中一年級,也算是風風火火過來的。她跟仲律言也是經常發生一些小摩擦,但都是“化險為夷”吧。仲律言并沒有把我姐上次打傷他臉的事告訴家里人,但是他發際線那里留了一道疤,姐姐早已經看到那道疤。兩個偶爾在教室或是過道里碰上的時候,都會以不友好的目光直視彼此,姐姐從來都是不輸陣的。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予以回擊。有一次仲律言在放學的時候截住了她。兩人在路邊對峙。仲律言看了一眼我姐山地車的變速齒輪,8速的,在當時可是高級貨。我姐也看了一眼仲律言的山地車變速齒輪,5速的。姐姐丟給他一個輕蔑的眼神。
“切!”一句非常不屑的挑釁。
仲律言用手擼起額前的頭發,露出那一道白色的像蟲子一樣的疤痕。
“聞笑笑!還記得嗎?拜你所賜啊。”他言語中透著一股子狠勁。
姐姐真的就跟大姐大一樣的做派,“我認!咋了!想報仇啊。行啊。就現在唄。”說著從車把上取下U形鎖。就甩開了架勢。
“不是這意思。就是你記住這道疤就行。你欠我的,以后要還!江湖規矩,不打不相識。”
說完騎上車就走了。我姐才如釋重負。說實話要是真動起手,我姐肯定不是仲律言的對手,先不說性別上的懸殊,就但看仲律言的體格,從小學就練體育,長跑,游泳,跳高,跳遠,籃球,都是強項。而且現在專門練鐵人三項。他已經有了同齡人不具備的身形跟肌肉。他的發育極好,開始有了男性的一些特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要中考了呢。
“對了!你弟以后也會來咱們柳中上學嗎?”他突然停下來,又回頭問了一句。
我姐剛騎上車,被他突然的一句話給打了一個激靈。“關你屁事啊!別搞我弟啊!不然我饒不了你!”
仲律言痞氣的一笑,沒管我姐。徑直的揚長而去。他在樹蔭下穿梭著,校服外套綁在腰上,隨風飄動,小腿肌肉有力的蹬著山地車,速度飛快,讓旁人的眼睛好像失真了一眼,霎那就看不見他了。
寒來暑往,這一年過的飛快。娃娃抓鬮的時候,抓到了一個算盤。爺爺說這丫頭長大了會是一個有心眼的姑娘。娃娃過一歲生日的時候,全家人去了南方水鄉旅行,爸爸說要從娃娃小時候開始,就讓她見一見外面的世界。那年國慶節,我們在南方的油菜花海里度過。爸爸給我們拍了好多照片。爸爸偷偷跟我說,讓我好好學習他對我有很大的期望。小升初我以年級第二的成績來到柳中,受到了班主任跟各科老師的關注。班主任將我安排在前排中間的位置,萬眾矚目。學習委員的名號落在了我的頭上。以前的同學們居然也都還在。希希,小鬼,端子。
端子還是像小學時一樣對我姐唯命是從,我姐依舊讓他在班上“保護我”。希希跟我不再是同桌了,倒是很遺憾。他苦惱的是考試的時候不知道該抄誰的,還有他最頭疼的作業,再也沒法抄我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鬼卻成了我的同桌。她從小學的時候就喜歡跟我交流,同學們都說小鬼喜歡我,她總是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給我,久而久之我習慣了她給我零食,我們之所以叫她小鬼,是因為她奶奶是給人算命“看事”的,成天神神叨叨的,班里同學就給她起外號叫她小鬼。她每天都會拿到學校很多好吃的,她給別人,別人都不吃,他們說那是“供品”,都不肯吃。只有我欣然接受,所以小鬼喜歡跟我玩。
或許是男孩子從初中才會開始變得好看吧,我的相貌也開始發生變化。我隨了母親的基因,皮膚白凈,雙眼水潤,棱角分明的五官拼湊在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協調。學習好,相貌也好,自然引起了過多的關注。我的桌洞里開始會有一些信件,這些信件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老師的手里。爸媽也因此第一次被老師打電話叫道學校去。
爸媽都不相信,他們第一次被叫家長,是因為我。而不是因為聞笑笑。
元旦文藝匯演之前,我桌洞里的“情書”被同學告訴了老師。那些用彩色帶有香味的信紙寫的情書,我一封都沒有看過。我當時很后悔,為什么沒有直接的丟掉或者是撕了。應該是出于一種僥幸的心理吧,也或許是好奇害死貓。我想老師不會發現的,等攢的多了我再偷偷拿回家一個人在被窩里看。少年初長成,一些小心思總不會安分守己的被封印著。身邊聽的都是深情綿綿的歌,看的都是天長地久的電影,總會有那么些“不良”的因素去撬開情竇的外殼,讓脆嫩的芽生長出來。我那時確實有些心動了,因為被人喜歡,是一種愉悅的心情,會讓大腦興奮會讓心跳加速,有種飛的感覺,飄飄然的,很輕很輕。
爸爸媽媽對我最為關注,他們細心呵護著我。不曾想到我會讓他們被叫家長。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冬天的第一場雪就要下起來了。這個冬天很干燥,樹枝都裂開了皮。人們都在期盼這場雪的到來。
老師坐在辦公桌前,我低著頭。爸爸媽媽趕到的時候,我不敢看他們。
辦公桌上厚厚的一摞情書被無情的丟在我爸媽面前。
“我作為聞一蒔的班主任,真的是深感痛心!各科老師對聞一蒔同學可是都抱有很大期望的。從剛入學到現在一直緊盯他的學習成績。確實,聞一蒔學習上沒問題,幾次月考都是班里的第一,但就是最近,期中考試后,成績有些下滑,引起了我的懷疑。這是這次月考的成績,明顯下降了。有同學打報告我才知道,他收了這么多的情書。當然他一封沒有回過,但是他居然不主動跟老師說這件事,還保留著這些情書。著實叫我們老師痛心啊。說明他自己也有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老師跟家長一定要把他這種小心思扼殺在搖籃里。”
班主任滔滔不絕,爸媽也低頭像犯錯的學生一樣接受老師的訓斥。
至于那些給我送“情書”的,因為都沒有落款。但是老師憑借著字跡也查到了到底是誰。居然還有幾個其他班級的。老師也一一跟她們談過了。
這場鬧劇就在我保證期末考試要考年級第一的承諾下結束了。
爸媽沒有再說我什么,倒是姐姐取笑了我好一陣。她還不高興,說我開始有秘密不跟她說了。
“行啊。聞一蒔。不講義氣啊。沒想到,你這么受歡迎呢。哎呀!以后咱們家的門檻別被踏破了。哈哈哈......”
看著姐姐笑的樣子,我當時真想跟她扭打在一塊。我像一個等待審判的罪犯,坐在沙發上,任憑爸媽處置。
沒想到爸媽卻安慰我,不要被這些事情擾亂了心思。還是要把學習給提上來。爸爸還下廚做了好幾個菜。妹妹已經會叫哥哥了,她扒拉著我的脖子要親親。
姐姐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吧!這你們都不說什么。還做好吃的哄他!太氣人了,區別對待啊。不行!明天我也要談戀愛!”
“聞笑笑!你要是敢談戀愛我就把你驅逐出境!你就別回來了!”
爸爸一邊做菜一邊跟姐姐插科打諢。
“更好。我就浪跡天涯去。哎!老聞!贊助我一輛摩托車吧!浪跡天涯靠腿可不行啊!”
“滾!”爸爸拿著炒菜勺就要打她。
妹妹在一旁咯咯笑,“打姐姐。打姐姐。”
一家人在一起暖意滿盈。而窗外是密密麻麻的雪片。
雪天里有個少年騎著山地車,風雪打在他的臉上很疼。他的車轍印一會又被雪片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