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杭州府有一個很吝嗇的員外姓王名樂冬,家中有土地百畝,宅院數間,可他為人十分小氣,能一文錢解決的事情絕不花兩文錢,更別說白給別人錢,那比割他的肉還難。
這天中午,王員外從地里監工回來,剛踏進院門就聞到了魚的鮮香味,心里就在罵:這些敗家子一天就知道吃,根本不知道錢的來之不易。
他一進正廳,見桌子上擺著兩條做好的魚,他心中很是不爽,就陰沉著臉對王夫人說:“這不過年不過節的,誰讓你們買魚的?這錢來得容易嗎?”
王夫人知道他的脾氣秉性,趕緊解釋說:“這魚沒花錢,是旭兒去江里邊釣的,專門拿回來給你補身體的。”
坐在一旁的王旭生怕他爹不高興,立馬站起來說:“爹,這魚是我去江邊釣的,你經常在外面干活辛苦,弟弟妹妹也正在長身體,給你們改善一下生活。魚是野生的,味道可好了,爹你先嘗嘗。”
王旭說完,趕緊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他爹的碗里。王員外一聽說沒花錢,臉上瞬間樂開了花,一邊笑呵呵地拿起筷子一邊招呼幾個孩子們:“你們都吃,自己釣的魚才吃著香。”
大家還沒開始吃,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王員外轉身去開門,只見一個云游的年輕和尚在門外,手里拿著化緣的缽,朝他拱手說:“求員外發善心布施一條魚。”
王員外一聽,這是聞著魚香來的呀,可他自己都沒有來得及吃的魚憑什么布施給一個云游的和尚,于是他一臉不高興地說:“你是出家人,不沾葷腥,吃什么魚?這是對佛祖的不尊。”
和尚看了他一眼,心想:舍不得就舍不得,還敢把佛祖都搬出來。于是他只好打哈哈說:“我是求您布施一條木魚!”
“木魚也沒有!你趕緊去別的地方吧,別耽誤我吃飯!”王員外很不耐煩,想把和尚趕走。
可和尚就是站在門檻上擋著門,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說:“那您布施一點銀子吧!或者布施點飯菜也行。”
“沒有!沒有!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趕緊走吧!”這次王員外徹底失去了耐心,用力把和尚推向門外,準備關門。
和尚被推了個踉蹌,差點沒站穩,手中的缽也被王員外打翻掉到了地上,“咚咚咚”滾出去好遠。
和尚心中那個氣呀,可他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聽到身后“咣當”一聲,王府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他只好惡狠狠地對著大門喊道:“你現在這般吝嗇,苛待出家人,到時候后悔了肯定有你求我的時候!”
王員外聽到了也沒有理他,平常這樣的事情干多了,自己一直過得很好,從來沒有后悔過,所以和尚的話他根本沒有往心里去,而是繼續坐下來跟家人吃午飯。
和尚罵了幾句見沒人出來,他只好自己撿起缽,氣呼呼地走了。
可說起來也怪,那天晚上王員外五歲的小女兒王麗麗睡在王夫人的里面,可半夜的時候,王員外和王夫人被女兒的驚叫聲吵醒,他倆才發現女兒掉到了地上。
王夫人嚇壞了,趕緊抱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女兒問道:“麗麗,你怎么爬出來的?是不是摔疼了?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我爬出來的,是有人把我抱起來扔到了地上,阿娘,我好疼。”王麗麗童言無忌,自己經歷了什么就全說出來了。
王員外夫妻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女兒說的話。王夫人把女兒全身上下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幸好沒有受傷,只好把女兒又抱到了床上,緊緊地抱在懷里不敢撒手。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但在王員外的心里種下了一根刺,他的心里始終惴惴不安。沒過兩天,王員外正躺在睡椅上午休,他感覺有人把他推了一把,他瞬間就醒了。
可他沒有看到別人,而是看到他自己前幾天才藏的那幾個大元寶在房間里飛來飛去,王員外發現銀子會飛,這可不得了,一向愛財如命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子飛走,于是他跳起來開始追。
銀子在前面飛,他在后面追,他跳起來剛夠著,銀子又飛高了一些,急得王員外大聲喊:“來人呀!快來人幫忙!”
長工,婢女,王夫人,王旭聽到他的喊聲都跑了出來,一見銀子在院子里飛來飛去,大家都去追。一大群人你追我趕,誰也抓不著銀子,最后你絆著他,他碰著了你,院子里摔了一地的人。
一個一個都揉著摔疼的屁股,還沒來得及起來,幾個大元寶快速下落,“啪”地一聲砸在王員外身上,疼得他呲牙裂嘴,可他顧不上疼,趕緊伸手牢牢把銀子抓住,生怕它們再飛了。
王員外知道銀子會飛之后,成天吃不香睡不著,也無心再出去干活,覺得銀子放在哪里都不安全,一直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安心。
他守了幾天之后,人冷靜了很多,想到那個化緣的和尚臨走前說的話,覺得這一切都可能是他搞的鬼。
王員外這時真的后悔了,如果知道和尚這么大本事,說什么當時也給他一些碎銀子,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王員外想到這里,對王夫人說:“你現在什么也不要干,好好地幫我守著銀子,我出去找人。”
王夫人只好把王麗麗交給婢女,自己親自守著銀子。可王員外出門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找那個化緣的和尚,只好見人就問,他找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個和尚。
他望著天空正烈的太陽,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此時他又餓又渴,準備打道回府。他剛拐過一個彎,卻碰到一個鶴發童顏的老和尚。
老和尚打量著王員外說:“施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妨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王員外一想,自己就是出來找和尚的,這個老和尚可能更有本事,于是把最近遇到的事仔仔細細地告訴了老和尚。
老和尚笑著說:“這事情你算找對人了,我這有兩道符,價格不等,貴的能捉拿鬼怪,便宜的可以驅趕鬼怪。你想要哪種?”
王員外考慮了一陣,還是舍不得銀子,就對老和尚說:“我也無心傷他,把鬼怪趕走就好,我要便宜的就行。”
老和尚收了王員外三兩銀子,給了他一道便宜的符。王員外拿到了鎮妖符,心中輕松了很多,臉上一掃這幾日的陰霾,終于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踏著歡快地步子往家里走去。
王員外把符貼在正廳的門框上,剛開始他還是有些緊張,不敢離開屋子,害怕銀子飛走了。可過了兩天,發現這符咒還挺管事,漸漸放下心來,日子也恢復了正常。
大約過了七天的時間,這天晚上王員外喝了二兩小酒,然后沉沉睡去,到了五更天,只聽見轟隆一聲響,把全家都驚醒了。
王員外趕緊起床去查看,結果發現符不見了。而門口的桌子上留下一雙巨大的腳印,能有一尺長。王員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腳印,想著有一個巨型鬼怪在家中來去自由,嚇得他額頭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此后,王家又不再安寧,鬼怪又開始作怪,每天撞門扔碗,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銀兩到處亂飛,王員外的日子苦不堪言。
尤其是有一天,王旭因為做錯了一點小事,王員外心情不好,拿起棍子把他打了一頓。王旭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一生氣就跑了出去,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回家。
王夫人擔心兒子,就帶了幾個下人去找,找了好久,才發現王旭正失魂落魄的往江里走,可把王夫人嚇壞了,她連哭帶喊的大聲呼叫,可王旭沒有半點反應,還是頭也不回的往江里走。
幸虧幾個下人身手矯健,才合力把王旭拖了上來。可王旭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兩眼無神,表情冷漠,精神恍惚,嘴里喃喃自語,旁邊的人根本聽不清他說些什么。
王夫人帶著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旭弄回家,可往日那個孝順,乖巧,靈活的兒子不見了,王旭開始變得癡癡傻傻。
王員外看著自己原本聰明活潑地兒子變成這樣,他后悔得直揪自己的頭發,蹲在地上大聲哭喊:“你到底想怎么樣?你有什么沖著我來,別傷害我的孩子呀!”
王員外這次下了狠心,不管花多少銀子,一定要把要這鬼怪捉住。于是第二天,天剛蒙蒙完,他背著一百兩銀子去找老和尚求那個貴的符咒。
誰知他剛走到上次那個地方,發現老和尚正在那里打坐,好像是故意等他來。感覺他走到跟前,老和尚才睜開眼睛說:“施主,便宜的符不好用吧?銀子帶了嗎?”
王員外趕緊把銀子遞過去說:“帶了,帶了,只求您把鬼怪滅了,還我一個正常的兒子。”
老和尚掂了掂包袱里的銀子,很滿意地說:“嗯,不錯!”說完遞過去一張符,“你把這個貼在你兒子房門口,保證他立即就清醒了。”
王員外用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符,正準備道謝,抬頭卻發現哪有什么老和尚,眼前站的明明就是那天化緣的年輕和尚。
王員外氣得臉都漲紅了,用手指著和尚結結巴巴地說:“你…你…”
年輕和尚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哈哈大笑,背著包袱就準備離開。
誰知這時候真的來了一個老和尚,攔住了年輕和尚的路,指著他說:“孽徒,叫你下山化緣,你卻敢幻化成為師的樣子,在這里為非作歹,禍害人家,真的是膽大妄為。”
年輕和尚嚇得趕緊跪下說:“師父,徒兒知錯了,只是這個員外明明有錢,卻無比吝嗇,還強推我,打翻我的缽,我才稍微懲戒了他一下。”
“你這叫稍微懲戒?你差點害死他的兒子,你是出家人,怎么可以在他身上下這種迷咒,萬一出事了那可是一條人命。我必須廢了你的修為。”
老和尚說完也不顧年輕和尚求饒,只見他左手一伸,緊緊地扣在了年輕和尚的頭上。王員外只看到一陣熱氣冒出之后,年輕和尚癱倒在地上。
這時候老和尚拿著包袱走到王員外跟前說:“施主,小徒不懂事,得罪您了,老衲代他賠不是。銀子完璧歸趙,你兒子也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吧!”
王員外看到了老和尚的真本事,再經過這半個多月的折騰,他終于明白了錢是身外之物,人不應該太吝嗇,一家人平安健康才是福。
于是他把包袱推給老和尚說:“多謝師父解救小兒,您既然化緣,這點錢就當是我捐的香火錢吧!”
老和尚見他誠心誠意捐錢,也沒有強行還給他,謝過王員外之后,只見老和尚一手拎著包袱,一手拎著年輕和尚,轉眼就消失了。
王員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這世間真的不缺高人呀!”
王員外回到家中,王旭就跑過來說:“爹,你去哪里了?昨天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王員外看著活蹦亂跳的兒子,心情大好,這時王麗麗也跑過來要爹抱,他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摸著兒子的頭說:“看著你們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強!”
注:本故事為【桃子姐姐】的原創民間故事,素材取自民間傳說和原創虛構,旨在豐富讀者業余生活,寓教于樂,與封建迷信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