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里充滿了力量,他的力量不是來自于喊叫,也不是來自于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余華
在讀《活著》這本書的兩天里,不停地回想主人公福貴的世界,福貴的一生,沉浸在小說的悲傷里,走不出來。不知道是淚點低,還是情緒太容易被調動,薄薄一本書,讀下來,被戳中淚點無數。
余華的這個故事,沒有華麗的修飾,只有娓娓道來的敘述。
年輕的福貴肆意荒唐,為所欲為,過早透支了后半生的幸福。
上蒼是公平的,他先后帶走了福貴父親、母親、妻子、兒子、女兒、女婿、外孫所有親人的生命。唯獨留福貴一人和一頭老牛在世間相依為命,這對于一個以群而居的“人”來說,是何其殘忍的懲罰。
每當覺得福貴苦盡甘來,新生活像他招手的時候,噩運總會重新降臨,搶走他當下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命運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開著最狠毒無情的玩笑,作為讀者的我受到了連環暴擊,然而,他,沒有垮掉。
悲傷之余,我思索,福貴為什么跨不掉?最親的人相繼離去,直到最后孤身一人,活著,還有意思嗎?活著,難道只是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
家產揮霍一空,父親被氣死的時候,福貴為了兒子丈夫父親多種角色而堅守生命;兒子老婆女兒沒了,對他來說,活著是對還活著的僅剩的與自己相關的親人的堅守;當所有的親人朋友都離他而去的時候,福貴仍然選擇了活著,與一頭老牛相依為命。
福貴救了老牛一命,誰說老牛又不是福貴的救贖呢。他給老牛及幻想出來的老牛同伴們,取了已故親人的名字。原來,那些親人,于他來說,從未離去,一直栩栩如生,刻在他骨子里,活在他心里。
暮年的福貴有了“少年去游蕩,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的人生終極感慨。我想這時,“活著”,對他來說真的已經不是對不幸的忍耐,而是被激發出來的“千鈞一發的抗壓能力”,是人對生命本身的尊重與敬畏。
對福貴來說,還活著,已然是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事。耄耄之年的福貴,最終活在了自己的平靜里!
人要活著,該有多難?人活著,失去希望的時候,該有多難?人活著,若只為了活著而活著,超越萬物本身的時候,活著,也就不難了罷!
余華說:“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讀了《活著》,才驚覺平淡生活里蘊含的巨大幸福!老話不是說了么,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活著,一切才皆有可能。比起那些處于痛苦深淵或者掙扎在溫飽線上的人,我們這種,終歸算是幸運的!
這種余味縈繞、歷久不衰的感動與震撼,就是文學的力量罷。當你懷疑人生的時候,看看《活著》或者電影《盲山》之類的,總能給你重新樹立生活的信心!
有生之年,若在生命走向遲暮的時候,再能感嘆一聲:還活著!就好!
此生不易,珍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