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手心里冒汗,他從褲管里掏出鞭子,把小姑娘護在身后。
緊接著,羊毛地毯間的磚縫里有綠色的液體慢慢滲出。陳予玲拿腳踢一下,那液體還發出滋溜溜的叫聲,好像有生命的章魚爪,鼓脹起尖刺,刺得陳予玲腳趾頭劇痛。然后綠色的液體匯集的多起來,就騰空舞動,把陳予玲他們逼退到大廳中央,章魚爪立刻互相拉起手來,搖搖晃晃的閉合成一個牢籠。陳予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再不敢伸手或伸腳去挑釁這只大章魚。
肖云抽出皮鞭猛力出擊,綠色液體裂開一個口子后又迅速合攏,還伸出細長的舌頭慢悠悠去舔肖云,舌尖上帶刺,扎得肖云“哇嗚哇嗚”叫起來:“哎呀媽的,變態的鬼東西!”
“肖云哥哥,你平時吊兒郎當不好好學法術。天根湖的根液術,能調用根液滋生,破而修復。你這爛鞭子頂什么用?”
“那你知道怎么破?”
“我哈,我要是知道還用你保護?”
“哈喲,”窗外傳來一陣怪笑:“別難為他了。肖云本來就不是忘界血統,他爺爺多吉不就是普通人嗎?勉強修煉,搞得面毀身殘,連生育后代的能力都丟了。你再怎么讓他努力修煉,也修不了上法,還免不了跟他爺爺一樣的下場?!?br>
聽了這嘲笑,肖云并沒有被激怒,他反正也沒有什么修得上法的愿望。他腦袋快速思考,同時又拿食指搓起鼻翼,這次速度很快,把那鼻子搓得跟剛從冰水里撈起來一樣,紅一塊兒白一塊兒。
最后他意識到,唯有先退后進才行。先帶陳予玲走,再去通知華姆救人。
于是肖云伸長脖子喊:“我是普通人一個,也不知道你堂堂望族,怎么就有臉跟我計較?我把這妹子交給你,你把我們幾個普通人都放了吧。”
小姑娘驚得眼淚汪汪望著肖云。
“未入界者,見術殺之。這幾個普通人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不能破了忘界規矩呀。你算是入界者,其他三個人,還是橫著出去吧!”回答的聲音還是同一個人,聽起來老氣橫秋,有個四五十歲的樣子。
小姑娘絕望的閉上眼睛,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外面天根湖的人,你們放了他們,我乖乖跟你們走。否則嫁到天根湖,我一定鬧得你族雞犬不寧?!?br>
外面沒有回答,似乎正在考慮。
這時誰也沒料到,雨童偷偷繞到了小姑娘身后,她的神色比肖云還要緊張,她腋下的衣衫已被汗水染濕了一大片。趁小姑娘不備,她一手掐住小姑娘的脖子,一手持短刃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雨童的聲音也變得兇狠起來。
“里面外面的都聽著,廢話少說了!我跟你們壓根兒半毛錢關系沒有。要是不放我走,讓這小姑娘立馬死在你們面前,誰也撈不著好!”
里外的空氣都凝固了,連人出氣的聲音都聽不見,只有那綠色的液體在耳邊滋溜咕嚕的作響,妖嬈的搖擺著身姿。里面陳予玲和肖云對雨童的舉動摸不著頭腦,而外面沒有動靜,包圍也不見退卻,局面僵持在這里。雨童表情很鎮定,但她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來,她兩側的衣服幾乎快要濕透了。
過了沒多久,她忽然反手抓住小姑娘的小指頭,咔哧一聲撇斷。
小姑娘驚天動地的嚎哭起來。
雨童咬著牙巴喊:“不想娶個殘廢回去,就把這綠色的破玩意兒撤了!”
外面仍然沒有聲響,不過慢悠悠的,那如根如絲帶的綠色液體退卻到地上,又慢慢流回磚板間細小的縫隙,消失的干干凈凈。窗縫門縫上的毛毛蟲液體也咕吱咕吱跳開了。
雨童一腳把門踢開,挾持著小姑娘出了茶社。街市的角落里躲著不少村民,仍有不少探出腦袋看熱鬧,但全然不知茶舍里面剛剛發生過詭異的場景。多虧有了這么多普通觀眾,天根湖的人也不敢隨意使用法術。否則依照忘界的規矩,非把這一街的人都屠了才行。
天根湖的那群人里,站著一個白凈清朗的少年,個子矮小,縮藏在胡渣大漢之間,但氣質卻鶴立雞群。他臉上有一雙細長的眼睛。那瞳孔像豌豆,藏在細長的眼縫里,讓人難以看得清楚。他的鼻子堅挺,鼻頭中央還有一道明顯的凹痕,櫻桃紅的嘴巴倒像個少女。總之他年輕的臉上擺著端正嚴肅的官樣,又帶著輕薄稚嫩的女相,兩者均氣質超群,反倒有點格格不入。那一看就是天根湖的年輕族長桑合。他雖然年紀輕,卻早已名聲在外:少年有為,法術高強,處事老道。但他幼年時喪父喪母,作為天根湖單傳的族脈,被幾個姨母如掌上明珠般捧大,性格驕縱,心骨狂妄。這次就是他來跟小姑娘求親。
“這就是琉璃的仙貝嗎?”原來剛才窗外那老成的聲音來自這么一個小少年。都說人的眼神能透露內在性格,話語能透露心理年紀。那么這如老爺車的剎車片一般的嗓音,也許能說明桑合的心里年齡到底有多么成熟。
桑合這也是第一次看見仙貝。他看見仙貝被雨童死死扣在手上動彈不了,但神情里,沒有流露出一絲擔憂,他只是把仙貝當作一個可利用的物品而已。桑合問詢著仙貝,眼神卻像把鋒利的尖刀,一直插在雨童的身上。他沒有半點要放走他們的意思。
忽然,他周圍密實的天根湖人群里,沖進來一個咋咋呼呼的信者,像把叉子,把這盤青紅雙椒燴菜從中間趕開,直奔向桑合。信者湊到桑合耳邊低聲竊語。桑合的目光就從雨童身上轉向了陳予玲。雖然看不清楚桑合那小豌豆的瞳孔在琢磨著什么,肖云心里已經警惕起來,他們可別是知道陳予玲的身份了。
桑合堅挺的鼻頭微蹙,似乎擤了點鼻涕,又似乎做了個決定。
他對旁邊的人嘀咕幾句,輕輕揮手。天根湖的大漢們推推搡搡開始撤離。
“日輝灼灼,恒火熊熊。呵呵,原來今天我是遇到大角色了?!鄙:闲睦锏捏@喜如滾油在翻騰,他卻只是抽了抽鼻子,不露聲色的繼續說:“你們走吧,仙貝,你族長哥哥約了我今晚喝茶,我們的婚事今晚可以詳談?!?br>
仙貝白凈優長的脖頸上有一絲青筋顯現,她顯然有點激動,但沒有吭聲。從小到大,哥哥為她推拒了無數婚事。哥哥答應過,絕不會把她當作貨物交易給別人。這個天根湖的桑合,也不會是例外。
肖云心里琢磨著,怎么突然答應放人走了?
或者,真的是仙貝他哥已經答應把她給賣了?
或者,陳予玲的身份曝光了?可自己就只告訴過華姆,難道是這對琉璃的族長夫婦出賣了她們?
或者,大法師出現了?桑合念的“日輝灼灼,恒火熊熊氣?!笔谴蠓◣煹膫魈?,不管誰聽了都會給個七分面子,可是他已經消失五十多年,杳無音信。
一想到大法師,肖云眼前就浮現出兩個老太太的臉,肖云知道到的關于大法師和普多的一切都是從她們那里零散聽說的。她們是肖云的兩個奶奶。她們都身形清瘦,喜歡穿暗紅色的毛料衣衫,光看體型跟雙胞胎一樣無差。但她們腦袋長得太不一樣,一個頭圓面慈,另一個尖嘴猴腮。
頭圓的大奶奶只是個普通人,從夫從德的持家婦女,忘界里的事情她并不清楚。肖云父母死得早,全靠大奶奶把他照顧大。他喜歡大奶奶,唯獨受不了她的幽怨。她臨死前還抱著那本《霧化絲》,哀嘆這法術害了爺爺一輩子。
當然肖云更受不了尖嘴猴腮的二奶奶。她是個忘界人,爺爺生前的那些秘密都只跟她商量。與大奶奶不一樣,她有的不是幽怨,而是憤怨。有記憶以來,二奶奶都是神出鬼沒的,后來干脆徹底失蹤。肖云僅有的與她相處的記憶片段,全是她唾沫橫飛著詛咒忘界大法師的場景。
但是二奶奶從來沒有把事情完整的告訴過肖云。肖云想,也許因為二奶奶從來不相信一個普通人,能擔得起冰崖族護法的重任。當然,連肖云自己也不相信。肖云擺了擺腦袋,把二奶奶的臉從腦子里趕走,自己這個半吊子的護法,當得恍恍惚惚。好在現在天根湖的壯漢已經陸續撤去了。
雨童也放松下來,她腋下的汗水立刻撈干了一半。對于她這樣的絕色美女來說,腋下愛出汗是個很尷尬的事情。于是她放開仙貝,趕緊伸手去包里掏薄衫遮丑。就在她走神的一剎那,桑合嗖一下蹲下身子,埋沒到推推搡搡的壯漢群里。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忽然在肖云他們眼前冒出來,站到雨童背后。雨童感覺后脖子有股熱氣吹過來,剛要扭頭就被桑合撇住胳膊,手腕被他咯嘣扭轉了方向。而她手上的匕首旋到桑合手里。
桑合用刀尖杵著她的腰椎說:“長腿姐,我說放他們走,可沒說放你走?!?br>
要是普通人,用一把普通的匕首,腰椎這個位子不好扎進去??芍灰莻€稍有法術的忘界人,都有那本事,把匕首輕易插入雨童的骨髓里,把她的腰桿子削成兩段。這個部位是忘界人慣攻的軟肋,對普通人是輕則殘廢重則腰斬的效果,對忘界人來說意味著法術盡廢。平時他們斗毆打架,沒有嚴重到傷人性命的地步,就會找這個部位下手。
肖云驚得“喔唷”叫了一聲,那張臉又變成了夸張的鸚鵡魚,他調侃桑合說:“這大姐是長的好看,不過比你老太多,不適合做你小妾,搶她回去干什么?”
“我的東西都敢動,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不像肖云,桑合的語氣是嚴肅認真的。他此時任性的覺得雨童沖撞了自己,動了自己的東西,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他架著雨童,快速退進一群穿巷而過的牛群,跳上一個寬闊的牛背。乘著這股牲口的洪流,他們很快就飄到幾百米外。余連沙和陳予玲急著想沖過去救人,卻被其他牛群圍擋得死死的。
“別追了,這牛群一定是他施法趕過來的,你們連牛都對付不了,怎么追得上天根湖的族長?” 肖云拿嘴唇砸吧砸吧門牙,無奈的朝陳予玲搖搖頭:“何況你呀,沒了海螺,自身難保,先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經過桑合這一番鬧騰,肖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些忘界的狂蜂,他們貪婪浮躁還堅韌狡猾,他們什么都有了,就差永恒的生命。如果他們認定陳予玲就是普多公主,又知道普多公主就在這里,一定會發了瘋的撲過來。因為普多是開啟永生之門的鑰匙。
真正忘界人的身體,是萬物之力極致變幻的優良載體,他們可以修習法術與外物融通??善撇涣松赖耐缛?,終究只是會法術的人,成不了神,活個幾十載一樣就嗝屁了。但誰不想成為永生的神呢?所以他們之中不乏貪心的人,希望通過修煉法術獲得永生。正如普通人修行忘界法術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忘界人與神之間的差距比普通人與忘界人之間的距離還要差的多去了,企圖修行永生之法的忘界人總是非死即殘。但是普多公主和忘界大法師修習永生大法,成就了例外,他們從千年之前就存在,一直將生命延續到了現在。
千年前,撐起忘界天的浮流云破碎,忘界坍塌,無數部族被埋葬在了那個毀滅的世界里,僅有少部分人逃出了忘界,來到我們的世界。
大法師家族里只逃出了一個年紀最小的徒弟,祜葉行。他們的家族,是整個忘界的守護者,歷代大法師會在忘界中挑選最有資質的徒弟進入法師家族。他們并不像其他部族那樣擁有龐大的血脈關系,而只是師徒的傳承。作為大法師家族唯一逃出來的幸存者,祜葉行傳承歷代忘界大法師的誓言,正行忘界人。他精進修法,同時還查懲混亂中的作奸犯科者。最終他的法力、雷厲風行的作風和毫不手軟的行動,適合那個亂世,威懾到不少人。
后來他認識了遷居迎澤雪山東麓的冰崖族長之女普多。年輕的祜葉行大法師與普多相愛。他們卻碰了忘界的禁忌,偷悟神諭,還共修神諭中的永生大法。其實永生大法并不是什么秘密,人人都以為它在神諭里。神諭是一塊兒純潔巨大的凍水,忘界坍塌的時候被冰崖族人救了出來。它一直就放在迎澤峰的最高處。忘界里的姑嫂們總喜歡一個說法,說祜葉行和普多因為相愛而戀生,所以才偷習迎澤峰神諭里的永生大法。但男人們嗤之以鼻,咬定他倆是一對貪婪自負的叛逆青年。
可惜的是,也許本來是要共修永生,后來卻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因為他們的永生大法并沒完全成功,他們兩個人的生命,被擠在一個永恒的時間軸里,雖是永恒,原本兩條生命的時間線卻再無交集。每當普多公主毀身之時,才是祜葉行蘇醒之日。普多公主重生之日便是祜葉行死睡之時。這永生之法讓他們千年來不停爭奪彼此的時間。
對于祜葉行來說,死亡只是一段失去意識的長眠,他法力強大,在長眠的時候能盡快積聚恒火,燒毀普多而復蘇。因此對于普多來說,死亡變成了一次次如歷地獄的痛苦毀身。普多還不能自行重生,必須由護法替她尋找合適的托生母體。普多毀身的時候也是祜葉行的機會,他會殺掉那些托生母體,延遲普多的重生,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無論是忘界人還是普通人,總會有上百條無辜的人命死在祜葉行手里。
這時候也是忘界人的機會。無數的忘界人想抓住這兩個永生大法的實踐者,來探求永生的秘密。祜葉行對他們來說太強大,普多雖然法力普通,可她身佩一顆神奇的海螺化石,保她不受忘界法術所擾。唯有她肉身與海螺分離之時,才是最好的下手時機。當年金達小姐受烈火炙烤而身毀,她的肉身就與海螺分離,別有企圖的忘界人都趕來了,各路人物,有搶奪海螺的、有尋捕托身母體的、有為祜葉行斬殺托身母體的、也有來誠心拜師祜葉行大法師的、當然還不乏那些喜歡熱鬧的看客。搞得忘界圈子里亂七八糟一團。
這些古老的傳說和過往的故事,也是肖云從奶奶那里聽來的。他并不知道海螺沒了,是不是真的會這么嚴重。那天的山鷹他越想越奇怪,天根湖的人又讓他無法招架。他開始意識到,也許真的那么嚴重,不該讓陳予玲把海螺給了余連沙。
“你妹就是我妹!”陳予玲拍著胸脯大吼一聲,把肖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肖云驚訝的看著陳予玲,她現在還像個中二的傻瓜一樣,吵嚷著要兩肋插刀,替她哥們兒撈人。她說自己不喜歡那個傲慢的長腿女人,但既然是余連沙的妹妹,她覺得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必須幫他把人救回來。肖云看著陳予玲英雄般的表情,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很想扯塊布塞住她的嘴巴,但轉念又想,僅憑一枚海螺,他也不能確定這就是普多公主。如果陳予玲不是普多公主,那他也就多慮了,隨她去哪兒禍害吧,關自己屁事兒。
肖云去街旁的水果攤借了一根小板凳獨自坐下:“打算怎么辦?要告訴你們天根湖在哪兒也行。只怕你們找到了也進不去。進去了也是作死。”他雙手抱在胸前,挑起眉毛望著陳予玲,等她定奪。好像自己不是跟他們一伙兒的,反而是擰了板凳來看戲的。
“我們報警呀!”剛講出來,陳予玲就覺得冒失了。
村鎮的街上早就恢復了平靜,來來回回穿梭著推車的小販。他們頭頂上又總是嗡嗡繞著幾只蒼蠅。陳予玲伸手一招就拍死了一只。但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比那只蒼蠅還笨。
她低下頭喪氣的說:“不過,有哪個警察會相信呢?忘界人如果連躲避警察的能力都沒有,怎么在普通人中隱藏千年而不被察覺,是吧?”
余連沙正在用小刀削著木片,準備給仙貝夾板包扎。他顯然對雨童的行為感到很抱歉。但不管是不是雨童干得渾事,連沙也會這樣照顧傷者。
仙貝靠在肖云旁邊的門柱上,輕輕揉著自己的小指頭。她撲閃的眼睛像只無辜的小蝴蝶,速度時快時慢,思考了半天才終于說話。
“去狐林吧。你們先別著急,不是說了今晚要跟我哥喝茶嗎?先去我家等著吧,晚上我好好跟那個桑合講,請他放了美女姐姐?!?br>
肖云立刻拍手稱好。目前這是最不費力,也最容易成功的辦法了。
仙貝家住的并不遠,可是不通車,她們琉璃部族藏在人跡罕至的陡崖之間,需要騎馬前往。琉璃算是個古老而龐大的部族,他們常年隱居于一個叫狐林的高山林間,一到秋季枝葉換裝,色彩斑斕。這兒與他們祖輩當年在忘界中所統領的那片五彩鳥林相似,雖無琉璃之光,但仍是嵌生險嶺。琉璃族宣稱自己喜歡安靜,與世無爭,實際上是惹不起別的忘界部族,只好躲著。
肖云最樂意去仙貝家,不僅因為那里風景宜人,也是由于琉璃族里真有一些淡泊世事的好友,和他很聊得來。還有美味的茶點和食物,時常勾引他,饞嘴的時候,他就會來狐林里轉轉。琉璃族恐怕也是肖云在忘界里唯一認識的部族。準確的說,身上扛著冰崖族護法的名號,他其實認識不少忘界部族,只不過別人都不稀罕與他這樣天資低下且不思進取的屌絲來往。
琉璃族還對肖云一家有過救命之恩,他們的緣分是從多吉過世后開始加深的。那時普多的托身母體不見了蹤影,有些忘界人企圖從多吉的遺妻遺子下手。多吉的妻子帶著他們的養子也就是肖云的父親,一路躲逃退入狐林,被琉璃家族藏下,等到風聲退去后才出去。從那時起,他們一家逐漸與琉璃家族建立起深厚的互信。
小時候的肖云,父母早逝,和大奶奶相依為命。他們常到琉璃家族串門,琉璃族人待他們很好,讓他在那里度過了許多平靜而美好的時光。所以他就像半個琉璃族人。他熟悉那里的針葉味道和臘木疙瘩,追過火狐足跡,烤過山鼠尾巴。還有逢年過節廚房就會做的油潑麂子,大廚一定會給他留上兩斤前腿。
第五章 永生亂起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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